所以他們來了一個對蕭疏來說相對陌生的城市,在蕭疏的上班的航空公司,她的飛行表也是經由他過目的。
不飛歐洲以外的國家,不飛那不勒斯。
飯桌上的氣氛因為蕭乾的那四個字忽然間安靜了下來,除了桌上的蛋糕提醒著他們這是一場生日聚會之外,似乎感覺不到生日的氣氛。
「阿狐,你不是給奶奶準備了生日禮物嘛?快點拿出來吧!」蕭疏笑著道,並不介意這僵硬的畫面。
在蕭疏說這話之後,蕭乾似乎也意識到這是林清歡的生日,至於蕭啟程……
蕭乾往阿狐那邊看了一眼,後者像是發現了他的眼神一樣,立刻正襟危坐。
……
生日宴最後以還算和睦的氣氛結束,蕭疏送Wesley離開。
別墅外,他拿著車鑰匙,一副欲言又止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蕭疏這個女人,總能讓他刷新對自己的認識。
比如,他第一次想要主動,他覺得要是不主動,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會從他身邊溜走。儘管,一開始是她主動的。
「路上小心喲,再見~」蕭疏朝著Wesley揮手。
男人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後直入主題:「我給你半個月的考慮時間。」
「哦?哦!」蕭疏眨著眼睛,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因為她不知道現在算是她的問題,還是他的問題。
「半個月之後,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他忽然間靠近蕭疏,拉近兩人的距離,「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後腰被男人炙熱的手掌扣著,鼻翼間全部都是這個男人的氣息,很霸道很強勢,從他剛才說出的那句話當中就聽得出。
「你喝醉了。」借著院子裡面微弱的燈光,蕭疏見他臉上微紅。
他不會喝酒。
男人輕笑一聲,把蕭疏摟進懷中,附在她耳邊低語,「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就別半途而廢,明白嗎?」
微熱的氣息噴灑在蕭疏耳邊,倒是有些不習慣。
雖說她和Wesley這一年半在機場常常被人說是最天造地設的一對,剛開始蕭疏還會讓他們別開玩笑了,時間長了,她也不去糾正。
順其自然。
而現在,Wesley因為喝了點酒的原因,頭次表露出對蕭疏的占有欲,而且是很強烈的。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喝酒了就別開車。」
「擔心我,嗯?」他保持著擁著她的姿勢,盡情地享受著這片刻的時光。
「好,我就是擔心你,行了吧?快點回去休息吧,我明天還要飛呢!」
「很不喜歡你和別的機長一起飛,回去就和人事部說,以後誰要敢把我和你安排在兩個班,就是和我對著幹。」
蕭疏想,Wesley真的是喝醉了,才會在大晚上的吐露出那麼多心事,等到他明天酒醒了,會不會後悔今天說的話?
她讓司機送他回去,等到車子開走了,她才轉身往別墅裡面走去。
誰知道蕭乾早已經在門口等著她,嚇得她怔了一下。
「站在這邊嚇誰呢?」她還沒有解剛才蕭乾那麼凶地對阿狐的憤怒,現在自然是不給蕭乾任何的好臉色。
「沒做虧心事,怕什麼?」蕭乾冷聲道。
「我做什麼虧心事了?還不是你,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知道為難三歲小孩兒,他要是我兒子,我不得把他寵上天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蕭疏想要是自己有個兒子或者女兒,她絕對讓他們感受全世界的愛。
就像蕭霽月對她和蕭乾一樣。
她想著蕭霽月,沒料到蕭乾已經站在他面前,面色陰沉得嚇人。
好像做錯事的人不是他,而是她一樣。
「你剛才說什麼?」
蕭乾從沒對她這麼嚴厲過,蕭疏心底瞬間騰起了一抹不好的感覺,「我……我沒說什麼啊……」不就說了他虐待阿狐的事情嗎?
蕭乾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無理取鬧,獨斷專行了,連人家說他一句不好都不行。
只見著蕭乾眼中的情緒慢慢褪去,最後滿臉的平靜。
她不知道在短短半分鐘的時間裡面,蕭乾心中經過了怎樣的波濤洶湧。
「回去睡吧。」最後,蕭乾沉著聲音和蕭疏說。
沒事了。
蕭疏拍拍胸口,她還真的有點怕蕭乾的。
父親不在了,就是長兄如父。
「您晚安。」她朝他深深鞠躬,然後一溜小跑進了別墅,就怕被他逮著再教訓一頓。
蕭乾看著蕭疏的背影,眉頭皺得緊緊地,隔了好久,他才拿出手機。
「威廉,聽說你明天和蕭疏的班調了,她飛那不勒斯?」蕭乾聲音很冷,隔著電話,那頭的人都感覺到背後一陣涼風。
「對……」
「她明天沒空。」
「好好好,我明天一定準時去上班,讓蕭副機長忙她的事情去吧。」
掛了電話,蕭乾良久地站在院子裡面,手邊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的。
笑笑,別怪哥。我給了楚臨淵一次又一次的機會,哪一次不是你遍體鱗傷地回到我身邊?再這樣下去,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擁有你這個妹妹。
離開他,你會有更好的生活。
看,醒過來的三年裡面,生活得多開心快樂,沒有因為感情的事情掉過一滴眼淚。
雖然Wesley也不是他理想中的妹夫的人選,但比起楚臨淵來說,他已經很好了。
蕭乾這一輩子,就在操心蕭疏的感情問題,以及如何讓蕭家能夠發揚光大,重塑當年蕭家的風采。
當然,蕭乾已經做得很棒了,蕭霽月泉下有知,一定會倍感欣慰。
「爸爸,你別抽那麼多煙,對身體不好。」一道清脆的孩童聲音從近處傳來,蕭乾低頭,看到蕭啟程仰頭看他,眼中有那麼點畏懼他的意思,開口卻十分的堅定。
蕭乾的眼神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半分鐘,抬起頭的時候順便把手中的煙掐滅。
「誰讓你出來的?」
阿狐站在原地,覺得自己可能又做了什麼讓爸爸不高興的事情了。
下一秒,一件比他身體還大的外套就從頭上罩下來,上面還有爸爸身上的溫度,好暖。
……
酒店套房裡面的人形立牌實在突兀,上面的人穿著一件白色制服襯衫,深藍色西裝褲,戴著帽子,顯得整個人幹練帥氣,臉上漾著陽光明媚的笑容,她笑得多開心。
楚臨淵拿著人形立牌從機場出來,上車進酒店,所有的人都用異樣的神色看著他。
可他們不知道,他心中多麼的洶湧澎湃。
當初是她要分手,是她在飛機上出了意外,也是她成為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裡面。
他想去看她,被蕭乾強勢阻攔,他竟不知蕭乾在義大利已經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那時候的他剛抵達那不勒斯,就被警方帶走,更別說看蕭疏一面。
楚臨淵定了一張飛那不勒斯的機票,他要去看看那個住在療養院的女人是誰?蕭乾每個月給他的身體報告又是誰的?
他用了三十二年的時間證明了一件事——失去蕭疏的楚臨淵,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