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看到了?」蕭乾沉聲說道,便不再理會Wesley,往安畫意那邊走去。
安畫意從車上下來,她身材高挑,穿著米白色連衣裙,外面穿了件卡其色風衣,一雙過膝長靴更是將她的腿型拉得纖長。
蕭乾沒心思和安畫意寒暄,直接道:「蕭疏在樓上,我給她吃了半片安眠藥,我希望她再出房間的時候,完全不記得『楚臨淵』這個人,以及和他有關的一切。」
安畫意精緻得有些妖艷的臉上露著淺淺的擔憂,「蕭先生,我這麼快趕過來,想要告訴你的是,令妹的催眠治療如果繼續的話,對她本身是有傷害的,我也不建議……」繼續下去。
「你只管聽我的,其他的你不用管。」
規勸歸規勸,安畫意三年前也是見過蕭疏狀況是有多麼的糟糕,一七五的個頭,愣是瘦到九十斤以下,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也不為過,整天靠營養液來維持身體最基本的機能。
她都不知道那樣的蕭疏,還能撐多長時間。
她向蕭乾提議了催眠治療……
「好吧,但是如果她依然像三年前一樣排斥,我就覺得真的沒必要繼續下去。」那時候蕭疏的意志應該是最薄弱的,但安畫意還是用了四個療程才徹底地將蕭疏腦海中關於楚臨淵的記憶給抽取掉。
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
足見那個叫「楚臨淵」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多根深蒂固。
在她的催眠治療當中,還沒有過失敗的案例。
也許蕭疏會成為她職業生涯當中第一例失敗病例。
「蕭乾——」Wesley聽到之後,神色變得越發的暗沉,「我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你根本就沒問過蕭疏的意願,就擅自把她的記憶抹去!」
蕭乾冷冷的看著Wesley,已經不止一個人反對蕭乾這麼做。
當初的林清歡,喬虞,他們無一不反對蕭乾這麼做,覺得沒有問過蕭疏的意思就抹掉她彌足珍貴的記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可蕭乾堅持,可以稱得上是一意孤行。
事實證明,蕭乾的堅持是正確的,忘記楚臨淵的蕭疏,過得多開心,充滿歡聲笑語,依然是家中的開心果。
「我是蕭疏的哥哥,我知道怎麼做才是對她最好的!如果你質疑我的做法,」蕭乾頓了一下,「請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現在的蕭乾比三年前還要一意孤行,對Wesley說完之後,便轉頭對著安畫意道:「進去,蕭疏在房間裡面。」
Wesley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蕭乾把安畫意帶進去,而他根本沒辦法阻攔。
還是,不想阻攔的想法,比想阻攔的想法更深?
他站在原地,拿出手機給家裡打電話過去,本來是往車子的方向,但是臨時改變了方向。
循著蕭乾他們的步伐,往別墅裡面走去。
「爸,我這邊臨時有點事,不能帶蕭疏回去吃飯,下次再找機會。」
……
安畫意進了蕭疏的房間,房門緊閉。
蕭乾接到電話,被告知楚臨淵原本應該下午四點的飛機飛寧城,但是他並沒有上飛機,而是去了市區的一家酒店。
他不動聲色地掛了電話,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Wesley,道:「Wesley,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我的行為和做法。如果你是打著和蕭疏在一起一輩子的想法,我勸你最好不要去觸碰她的底線。」
蕭乾很強勢,不管Wesley家裡背景到底多雄厚,他蕭乾的妹妹,就是不能受半點委屈。
Wesley深深地看著蕭乾,想反駁,可到底什麼都沒說。
隨後,蕭乾離開了蕭家,往市區的一家酒店趕去。
……
楚臨淵接到的是祁閔打來的電話,從寧城警局打來的。
跟他說:「臨淵,這件事,你們都不要插手。」
當時楚臨淵是罵了祁閔一句:「你他媽腦殘?謀殺是可以判死刑的!」
「清者自清。」容顏想要怎麼鬧,任由她去鬧。
他欠她的,不是嗎?
「你自己作吧!」楚臨淵掛了電話,而後給薛宜明打了電話,聽他三言兩語地說了祁閔的事情,最後讓他放心,他們相信祁閔不會殺人,所以不會讓他在局子裡面待著。
所以,楚臨淵才從機場折返回來,去了市區的酒店。
但他並未告訴蕭疏他沒有回國。
蕭疏先前在醫院的態度讓他覺得很糟糕,當然,他理解蕭疏要重新接受他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但她非要說喜歡Wesley,這就讓他很嫉妒,很生氣,很煩躁。
他是不是應該從蕭疏的世界當中消失一段時間,讓她心裡念著想著,讓她茶飯不思?
這叫……欲情故縱。
他是箇中高手。
但是背上的傷,還真的有些疼。
到了酒店,他就先休息了一會兒,想著下一步他該怎麼和蕭疏拉近距離。
對於情敵,他從來也是不放在眼中的,不管過程如何曲折,他堅信他和蕭疏都會在一起。
「叮咚叮咚~」套房的門鈴響起,他沒有叫客房服務。
難道是蕭疏?
這麼快就知道他沒有回國,還知道他住在什麼酒店?
雖然他先前是和前台說過,如果一位「蕭小姐」過來問他住在幾號房,一定要告訴她。
到底,是喜歡的。
只是打開門的時候,楚臨淵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是蕭乾之後,面色一下子沉下來,眼睛當中的剛剛浮上的笑意,瞬間斂了起來。
「果然是你。」蕭乾冷聲說道,帶著十足的殺氣。
楚臨淵對上蕭乾的目光,儘管這幾年他早已褪去一身的鋒利,可身上是經過時間洗禮的成熟和穩重,在和蕭乾對視的時候,誰也不比誰不如。
四目相對,爭鋒相對。
一個帶著對妹妹的保護,對對面男人的厭惡。
一個心中有怨,蕭乾四年的隱瞞,可能讓他和蕭疏錯過一輩子。
這樣的兩個男人,哪能平心靜氣地坐下來談?
「不是我,你以為是誰?」
「我警告你,給我離蕭疏遠一點!」蕭乾一把拽上楚臨淵的襯衫領口,把他往後一推,背部抵在牆壁上。
背上有傷,抵上去的時候,楚臨淵都能感覺到傷口離開的疼痛感。
只是面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變化。
「蕭乾,我和蕭疏的事情你管的太多!你該知道,我要的是蕭疏幸福。」
「你他媽閉嘴!你能給蕭疏幸福?」蕭乾冷哼一聲,「你離蕭疏遠一點就是對她最大的慈悲。這三年她過的好好的,你一出現,就打亂了她所有的節奏,你要是哪怕對她還有一點點的感情,就馬上從義大利消失!你要是不走,我就把你弄走!楚臨淵,我說到做到!」
蕭乾身上是十級怒火,他有多在意蕭疏,這個時候就有多想讓楚臨淵從義大利消失。
「你所謂的幸福就是讓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蕭乾,你真是會自欺欺人,你信不信不管她是否失憶,她最後愛的人還是我!」
信,為什麼不信?
就是因為信,所以蕭乾才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楚臨淵從義大利趕走,害怕蕭疏再經歷一次痛徹心扉。
「楚臨淵,沒用。你說什麼都沒用。」蕭乾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一字一句地說道,「只有你徹底從她眼前消失,她才有安寧的日子。」
哪怕那安寧,是假象,也比眼睜睜的看著蕭疏在痛苦中掙扎而他什麼都做不了來的強。
「我真的要和蕭疏在一起,你攔不住。」楚臨淵斬釘截鐵地說道,他可以用最極端的方式,把蕭疏帶走,就像蕭乾四年前一樣把蕭疏帶走,完全不給楚臨淵任何見到她的機會。
但楚臨淵不會那麼做。
如同他四年前對蕭疏說的那樣,他渴望和蕭疏在一起,也渴望她願意。更想要他們身邊的人的同意。
「不如你賭一局,賭蕭疏這次和我在一起,會不會幸福。」楚臨淵眉頭微微的蹙著,不是因為蕭乾的強勢。
他抵著牆壁的後背,不知道白襯衫上面染紅了多少。
蕭乾冷冷的看著楚臨淵,神色晦暗,不知道是在思考楚臨淵剛才的提議還是在想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