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足足打了半個小時,從祁閔的案子說到秦雁回現在和沈望舒的關係,再扯上了薛宜明,最後又說到SQ集團把總部遷回寧城的事情。
終於,這通電話算是打完了。
蕭疏抬了頭,眼睛裡面全是困意。
「不好意思,那些事情比較重要。」楚臨淵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兩顆袖口擺在辦公桌上,袖子工工整整地挽了三圈卡在關節處,露出小麥色的小手臂。
她還記得上次在他辦公室裡面,她還沉浸於這個男人認真工作的一面,現在,卻是和他簽署離婚協議。
「沒關係。」蕭疏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祁閔的案子,他當真殺了人?」
楚臨淵翻開半個多小時前合上的文件,拿起了筆,一邊擰開筆蓋,一邊回答道:「他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至於殺了自己的弟弟。」
也是,蕭疏認識的祁閔雖然陰冷了一些,手段狠決了一些,但怎麼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弟弟下手。
「那他為什麼要認罪?」報導上沒寫太多,不知道是顧忌著祁閔的身份還是他身邊的幾個朋友。
楚臨淵拿著已經擰開蓋子的鋼筆,抬眼,看著蕭疏。
他一雙深色的眸子當中倒映著她的輪廓,蕭疏被他忽然間深不見底的目光看得心尖一顫,眼神立刻躲閃到別處去。
只聽到輕輕的一聲哼笑,而後是男人低沉厚重的聲音,傳入蕭疏的耳中,「還能因為什麼?不就是女人。你大概是忘記了,四年前祁閔帶著祁恆躲容顏躲到烏斯藏去,是你把祁閔在那邊的手機號告訴容顏的,容顏去了那邊,和祁閔待了一年。後來,容顏就嫁給了祁恆,所以你功不可沒。」
「我?」蕭疏顯然是記不起這一段,但一想到這當中還有她的事兒,就莫名的心虛。
「放心,如果不是你,容顏一樣找得到祁閔在什麼地方,只不過要多花點時間罷了。」
楚臨淵淡淡地說道,但是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在協議上籤下名字。
而是合上了鋼筆的蓋子。
蕭疏眉頭微蹙,他不是說這份協議沒有問題麼,為什麼不簽字?
「忘了說了,我們是在巴黎註冊結婚的,要離婚,要去巴黎離。」
蕭疏:「……」
「很抱歉,最近沈氏、祁閔他們的事情讓我無暇分身,可能沒時間陪你去巴黎離婚。」楚臨淵徹底合上了文件,「另外,我覺得離婚是一件慎重的事情,我不想假手於人。」
楚臨淵一字一句的,將蕭疏心中所想的退路都鎖死了。
短時間內沒辦法和他一起去法國離婚,他也不同意委託律師去辦。
「拖個十天半個月,也改變不了最後的結果,何必呢?」蕭疏迎上楚臨淵的目光,心中猜的沒錯,這個男人的確是不打算離婚的,所以才會推三阻四。
楚臨淵靠在椅背上,臉上的表情本就嚴肅,現在更是散發著一股子迫人的氣勢。
「我現在簽了這份協議,就能離成?」事實擺在蕭疏面前,她好像不得不承認,如果楚臨淵本人,或者沒有委託律師去法國,這婚還真的離不成。
「抱歉,打擾你了。」蕭疏從桌上收起了那兩份協議,突然的動作讓坐在椅子上的楚臨淵都怔了一下。
到底,還是耍了小脾氣。
她收好兩份文件,一言不發地往門口走去。
「蕭疏——」他叫住了她,「協議我認真看過,上面沒有說孩子的事情。」
一句話就讓蕭疏停下了要往前走的步子,她回頭,臉色並不是很好地看著楚臨淵。
「你想怎麼樣?」她忽然間有些怕楚臨淵打破了現在的平衡,讓阿狐被迫接受大人們灌輸給他的「真相」。
「你欠了我一個兒子,是不是應該還給我一個之後再離開。」
蕭疏像是沒有聽明白楚臨淵在說什麼一樣,臉上詫異的表情表示她現在的狀態。
怎麼還給他一個兒子?
難道再和他生一個?
慢慢地,蕭疏眼中騰起了「不可能」的神色。
但楚臨淵很明確地告訴她:「就是你想的那樣。」
……
蕭疏前頭出了楚臨淵的辦公室,他後頭也離開了公司。
兩個人去的都是醫院。
只不過蕭疏去的是林清歡住的醫院,楚臨淵去的是阿狐住的醫院。
蕭乾這兩天忙著把總部遷回寧城的事情,和歐洲董事那邊又發生了不小的分歧,無暇顧及醫院的阿狐。
而阿狐一點也不介意爸爸不來看他,因為他有媽媽啊!
阿狐已經從重症病房轉到普通病房,身上還纏著厚厚的繃帶,小手也打著石膏,可他臉上一點受傷的痛苦都沒有,享受著許沫帶給他濃濃的「母愛」。
蕭疏前兩天來看阿狐的時候許沫就感覺到她和楚臨淵有什麼不對,現在楚臨淵更是一個人來看阿狐,疑問湧上她的心頭。
在阿狐滿足地閉上眼睛睡覺之後,許沫和楚臨淵出了病房,在外面的休息室裡面坐著。
楚臨淵自然是知道許沫來照顧阿狐多半是因為蕭乾,嘴上說著不要靠近蕭乾,可是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他。
「你和蕭疏呢?怎麼沒見你們兩一起過來?」
「準備生孩子,忙著呢!」
如果蕭疏現在聽到這句話,就會覺得先前做的一切都是在鬧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