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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包間,只剩下許沫蕭乾和喬虞三人,透露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蕭乾雙眼毫無波瀾地看著許沫,仿佛要從她細微的表情中看出端倪來,然而蕭乾並未看懂許沫,沒有從她的表情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許沫回望著蕭乾,一雙清澈的眸子當中除了茫然還是茫然。
剛才任平生問她,這麼做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說在沒遇到蕭乾和喬虞之前,許沫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她不後悔。
為了自己愛的人做的事情,有什麼好後悔的,有什麼需要後悔的?
然,在看到蕭乾和喬虞站在一起,還是攜手出現的時候,許沫猶豫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她人做嫁衣。
可她到底還是明白,暗戀是一個人的事,一廂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就當,這是她為蕭乾做的最後一件事。
「我沒什麼好說的。」在洶湧澎湃之後,許沫這樣對蕭乾說道,所有的愛恨情仇,就在這裡結束。這不也是她最初想的那樣?
蕭乾眉頭一皺,他自然是知道剛才那人是薛崢嶸的手下,如果他有什麼把柄在任平生手中,他不會放心。
氣氛頃刻間發生了變化,在蕭乾要開口的時候,喬虞拉住了蕭乾的手臂。
喬虞也是過了很久才明白,一向能夠很好控制自己脾氣的蕭乾,在許沫面前卻完全沒辦法控制情緒的原因是什麼。
「你們兩個好好聊,我出去等你。」喬虞像一個大度的女人一樣,將空間留給蕭乾和許沫。
許沫看向喬虞拉著蕭乾手腕的手,喬虞蔥蔥玉指上戴著兩枚戒指,一枚是和蕭乾手上一對的結婚對戒,另一個是Tiffany的六爪鑽戒。
驀地,許沫的心像是被什麼扎了一下,很疼。
「不用了,我和您先生沒什麼好談的。我這麼一個不知道檢點的女人,我想您也不放心讓我和他單獨在一起。您先生也是個控制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許沫眼中的茫然全數收了起來,再看著蕭乾和喬虞的時候,眼中只剩下清冷。
喬虞被許沫這句話懟得半響說不出一個字來,她看著許沫,欲言又止。
蕭乾的眉頭皺得更深,他是聽過許沫那些尖酸刻薄的話的,每次一聽,蕭乾除了生氣,就還是生氣。
他不知道許沫心中到底有多狹隘,才能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來!
他看著許沫毫無悔意地拎著她的包越過他和喬虞離開,頭也不回的。
蕭乾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憤怒,想要去抓住許沫問個究竟。
轉身的時候,好像這才意識到喬虞在身邊一樣,他的目光在身側的喬虞和越走越遠的許沫身上來回,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到底,還是放棄了去追許沫的念頭。
喬虞沉默,看著蕭乾,淺淺地笑,半開玩笑地說道:「我今天才發現,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蕭乾的眉頭依舊皺著,對喬虞說出來的話第一個反應就是反駁,道:「你胡言亂語什麼?」
被揣測了心思,蕭乾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不管是喬如斯還是喬虞,都特別喜歡揣度他的心思,這兩姐弟真是讓人煩躁!
「你很早以前就喜歡許沫了吧?」喬虞問道,「只是你自己心裡不明白,因為你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蕭疏和公司上面,讓你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
蕭乾對喬虞說的話一點都不相信,滿臉的不想聽下去系列。
「不是說餓了,還站在這裡做什麼?」蕭乾準備要走,因為被說中了心事,所以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裡。
喬虞沒有再說下去,大概是因為現在不管說什麼,蕭乾都不會聽。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如果不是他自己扭轉那樣的思想,別人是沒辦法改變他的。
她輕嘆一聲,跟上了蕭乾的步伐。
……
許沫快步出了餐廳,整個人失魂落魄,比多年前她被莫瀚文在宴會上扇了一巴掌還要讓她覺得難堪。
她一直都不覺得莫瀚文他們給她的羞辱有多讓她難受,她沒辦法選擇自己的親人,所以她後來漸漸承認自己私生女的省份,她能做的就是竭力改變自己的現狀,讓那些人不敢再在她的面前喊她「私生女」。
後來,她的確做到了。
能讓她感到難受痛苦的,往往是她最在意的。
忽的,一塊深色的手帕遞到了許沫面前。
許沫順著手臂往上看,看到了任平生清冷的面容,在街燈下,顯得格外硬朗。
「妝花了。」任平生看著她因為眼眶濕潤而有些暈染的眼妝,提醒了一句。
所以啊,千萬不要在外面哭,眼妝會花。
許沫接過任平生遞過來的手帕,擦拭眼角的淚水。
「你怎麼沒去追你女朋友?」知道任平生要問什麼,所以許沫先開口,打亂任平生的節奏。
任平生單手插在西裝褲裡面,用他一雙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許沫。
許沫被任平生這樣的眼神看得渾身都不舒服,別開眼不去看他。
只聽著任平生說:「哄一下就好了。」
是的,女人哄一下就好了,拿著她喜歡的鮮花鑽石口紅包包,說幾句甜言蜜語,就算再生氣也不會和禮物生氣啊!
這麼淺顯的道理,然而很多男人都不明白。
「那個……」
「蕭乾的……」
兩個人同時開口,為了剛才那件事。
「你先說。」任平生再度開了口,先前在包間裡面和女孩兒說的那些話,本不想讓許沫知道,哪裡知道她會站在外面,還是和蕭乾一起。
「關於蕭乾的事情,請你不要泄露出去半個字。」許沫懇求道。
任平生挑眉看著許沫,道:「我最開始以為你拒絕我的原因是那個婦產科的醫生,現在才明白,全都是因為蕭乾。」
「不是因為他。」許沫道,「是因為我自己,我不想讓自己有任何的遺憾。」
喜歡一個人,也要善始善終,如果喜歡最終變成傷害人的武器,那麼這份喜歡就變味了,也不是她的初衷。
「算了,我也說不過你。」任平生多是釋然,畢竟他現在身邊有了別的人,「昨天我的人找到了那幾個人,他們本來計劃再來敲你一筆,說的話被我的人聽到了。你放心,既然我答應你不會泄露出去半個字,就不會有別人知道。殺人滅口這種事我還做不出來,只能把他們趕走沒辦法再回到寧城,但是他們要在外面胡言亂語,我也沒有辦法。」
任平生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超出了許沫的預想,除了感謝,她也沒有別的話可以說。
「謝謝你。」
「感謝的話就不用說了,好歹我也喜歡過你,我心甘情願。」任平生語氣中全是坦蕩,話說到這裡,他好像才明白許沫現在的心境,「為自己喜歡的人做一些事情無可厚非,但是許沫,適可而止,別把你自己給搭進去了。」
任平生的忠告言盡於此,許沫點頭。
是啊,就算再喜歡一個人,都不要用十分的力氣去愛,愛是讓人變得更好更優秀,而不是一味地付出自己,最後喪失自我,失去方向。
任平生那段時間很喜歡許沫,那個圈子裡面的人,見了許沫哪個不是點頭哈腰地叫一聲「嫂子」的。但是不管任平生再喜歡許沫,他也知道適可而止,在知道許沫對他完全沒意思的時候,他會抽離出來。
聰明的人都會在彌足深陷之前全身而退。
許沫知道自己不聰明,甚至不想全身而退。
……
許沫坐在公交車上,夜間的公交車只有她和司機在,顯得特別清冷。
她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將頭靠在窗戶上,看著公交車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
她好像又變成了那個一無所有的許沫,沒錢沒房沒車,沒有安全感。
一度,她以為錢能夠給她安全感,於是她努力賺錢,看著卡上每天增加的金額,她好像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溫暖,想來這個世界對她也不是那麼殘酷。
在有錢了之後,她買了很多以前不敢奢望的東西,她也可以進奢侈品店的時候,不試穿衣服,指著這件那件,讓店員按照她的尺寸給包起來送到她家。
有朝一日,她發現那些不過是過眼雲煙,現在,她坐在最樸實的公交車上,一無所有。
「我看過沙漠下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