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那是蕭乾補給她的戀戀時光。
不過幾秒鐘的對視,會客室的門就被關了起來,斬斷了蕭乾和許沫的目光。
……
會客室外面,站著剛來的三人和會客室裡面出來的兩人,高律師剛才已經離開去拿離婚文件。
蕭疏掙開了楚臨淵的手,楚臨淵大病未愈,哪有那麼多力氣可以控制住蕭疏,被掙開的時候,眉頭微微地蹙在一起,不知道是碰到傷口,還是怎麼了。
蕭疏現在心頭只有蕭乾的事情,哪裡還管得了楚臨淵。
她走到喬虞面前,問她:「喬虞,我哥到底是為什麼被警方懷疑謀殺?還是謀殺……」許沫的父親!
「你哥說他沒殺人,清者自清,警方會還他一個公道。你別緊張,不然你哥得擔心了。」喬虞安撫蕭疏的情緒,而後,目光落在許沫的身上。
喬虞從義大利過來之後,就沒有和喬虞有過正面接觸,或者說,從一開始,喬虞和許沫就沒有什麼交集。
大概唯一一次,還是四年前的喬虞因為失控,暫時丟掉她女王的皇冠,去找了當時在醫院的許沫。
因為,只有真正意識到危機的時候,喬虞才會放下身段,像一個正常女人一樣去捍衛自己的感情。
但是那一戰,喬虞輸得一塌糊塗。
「許沫,我們聊兩句。」喬虞走到許沫面前,對她淡淡一笑。
許沫想起四年前站在喬虞面前的她,沒有任何自信能夠戰勝這樣一個女人,當然,許沫也沒覺得自己現在是贏了她。
當她提出聊兩句的時候,許沫似乎沒有辦法拒絕。
沒有辦法拒絕一個像女王的人。
會客室外面的幾人,看著喬虞和許沫往清淨的地方走去,沒有一個人過去打斷她們兩人的談話。
……
王局長辦公室。
蕭疏想起上次在宴會上刻意接近王局長,就覺得有些不舒服。
然而現在才發現,其實楚臨淵和這個王局長關係還不錯,至少在楚臨淵帶著蕭疏進去的時候,王局長親自給楚臨淵倒了茶,順便給蕭疏也倒了一杯。
王局長當然知道楚臨淵是為了蕭乾的案子而來,也就不瞞著楚臨淵了,把放在桌上的卷宗遞給了楚臨淵。
「其實四年前,莫瀚文的二兒子莫青城就來警局裡面報過案,說他父親失蹤,當時本來想按照失蹤人口來處理這件案子,但是經偵那邊的人說他是攜款潛逃到國外,這幾年也一直在找,沒找到人。」王局長將卷宗簡單地解釋了一邊。
「但是這和我哥有什麼關係?」蕭疏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別急呀!」王局長沖蕭疏道,眼神中多有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欣賞。
楚臨淵輕咳了一聲,王局長才有所收斂,但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件事本身,並沒有什麼錯。
「半個月前,一行驢友在西山徒步旅行的時候,發現了莫瀚文的屍體。因為那幾天剛下過雨,對山體的沖刷比較厲害,所以露了出來。他們報警,我們的人過去辦案,採集了現場的DNA回來做對比。當時莫瀚文的DNA樣本是莫青城送來的,我們做了比對,百分之百吻合。裝屍體的箱子裡面有染血的布料,但不是莫瀚文的……」
王局長沒有說下去的話,在場的兩個人都聽得出來,那個DNA,是屬於蕭乾的。
加上蕭乾四年前對莫瀚文發起過金融戰,導致他破產,不排除仇殺。
「我哥完全沒有要殺莫瀚文的立場啊!就算……」
「蕭疏。」楚臨淵摁住蕭疏的手,眼神示意她別再說話。
「就算什麼?」王局長倒是很想知道,蕭疏那句「就算」之後,是什麼。
在有了楚臨淵的暗示之後,蕭疏當然就沒有再說下去,說不定這個王局長就挖好了坑等著蕭疏跳進去。
就算當時蕭乾為了許沫,把整個莫氏食品給一鍋端了,蕭乾也不會真的去殺一個人。
「反正我哥是不會殺人的,你們也別想憑著一塊有血跡的布料就誣陷我哥殺人。」
「我們警方當然不會隨便冤枉一個好人。如果你哥能夠在那段時間裡面有是見證人,或者證明他和死者沒有見過面,證據不足的話,我們是不夠證據起訴你哥的。」王局長像是在透露些什麼,「西山平時基本上沒有遊客去那邊,當然,不排除有人想要圖樂子非要跑到那邊去。」
也就是,莫瀚文的屍體發現,其實是偶然?
蕭疏還想問什麼,楚臨淵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王局,蕭疏想去看看他哥哥,不知道可不可以行個方便。」
王局長思忱了片刻,道:「按照規定,除了律師,其他人是不能進去見他的。但是,就看在楚公子的面子上,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再長,要是被誰舉報了,我這個局長的烏紗帽,可就保不住了。」
「多謝。」楚臨淵牽著蕭疏的手,準備往外面走。
蕭疏有些彆扭地想要把手從楚臨淵的手中掙脫出來,他這樣隨時隨地要牽她的手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了?
然,楚臨淵根本沒有給蕭疏鬆開他的手的機會。
一直到出了王局長的辦公室,蕭疏才沒有忍住性子,直接甩開。
「唔……」楚臨淵蹙著眉,捂著胸口。
他受槍傷的地方。
難道剛才甩開他的力道太大了?
蕭疏道歉也不是,表現得關心也不是,她現在和楚臨淵的關係,就只能用尷尬兩個字來形容。
「我幫你去見了你哥,你就這樣對我?蕭疏,你的心真黑。」
「我……」的心黑?
蕭疏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回復楚臨淵。
「我就是心黑,我就是喜歡過河拆橋,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蕭疏一邊擔心蕭乾,還要被楚臨淵用話懟。
煩躁。
蕭疏沒理會楚臨淵,越過他,往樓下走去。
許沫要去樓下找警察讓他們放他進去看蕭乾的,走進那間辦公室,看到裡面一個女警官正拿著手機看今天沈氏的記者會,好不入神。
蕭疏是聽到沈望舒的聲音,才止住了要詢問的聲音。
女警意識到有人進來,立刻關了手機,掩飾住臉上的驚慌,「什麼事兒?」
蕭疏沒有回答,直接出了辦公室,站在走廊上,拿出了手機,搜索今天沈氏的記者會,跳出來的全部都是現場直播。
楚臨淵下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沈望舒的聲音從蕭疏的手機裡面傳出來。
記者會開始了。
……
警察總部二樓的一處陽台,空曠,無人打擾。
喬虞從自動販售機那邊買了兩杯速溶咖啡,一杯遞給許沫,一杯自己拿著,喝了一口。
許沫想到四年前在醫院一樓的咖啡廳,賀銘生對收銀員說出苛刻的咖啡要求,就連奶的溫度都要精確到多少度,最後賀銘生也不過是一句,他家小姐對這方面要求比較高。
原以為她是不會喝這樣速溶咖啡的,許沫沒想到喬虞有一天,會和她一起站在警察局,喝著速溶咖啡。
許沫從昨天晚上就沒有怎麼吃東西,困,累。
這時候聞到咖啡的味道,倒是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一口就喝了大半杯。
「我剛才讓高律師回去拿離婚文件了,待會送過來,我和蕭乾就會簽字。」喬虞淡淡的說著,像是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哦。」許沫淡淡地應著,不知道應該給一個怎樣的回應。
「其實我和蕭乾三年前就離婚了,因為一些原因,文件一直沒有拿去公證,但我和他都認為我們的婚姻在三年前就結束了。」
「我知道。」許沫回,如果沒有猜錯,喬虞現在應該是在和許沫解釋,她和蕭乾的關係。
「嚴格意義來說,我和蕭乾其實根本就沒有結婚。婚禮那天,我缺席了,就算後來我回到蕭家,我和蕭乾也不過是像任何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一樣地生活著。所以後來提出離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那是一段,蕭乾沒有告訴過許沫的日子,蕭乾只和許沫說,他和喬虞之間,什麼都沒有。
但是他的什麼都沒有,是怎樣的什麼都沒有,許沫不知道。
「其實那段婚姻本就不應該開始,蕭乾那時候有心之所屬的人,我也明白了我更愛的人是誰。但你知道,我和蕭乾那時候都是公眾人物,如果婚禮最後是以鬧劇結束,對我和他的影響都會非常不好。所以婚後,我和他是以朋友的身份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和他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就算是婚前,我和他也什麼都沒發生過。」
原來,什麼都沒發生過。
一直堵在許沫心中的,關於蕭乾和喬虞的那段婚姻,不過是權衡利弊之下的折中。
「蕭乾沒有愛過我。」喬虞說。
同為女人,許沫聽得出喬虞話中的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