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他?」
一旁的下屬拱手:「族長,大小姐的字命髓竟然在少爺身上,但卻找不到大小姐,要不要繼續找,大小姐一定就在這附近。」
「不必了。」白長袍男子抬手:「敏兒用自己的字命髓將他封住,她的選擇已經很明了了。」
白長袍的男子神情堅定:「一字家族的規訓:不插入歷史,不干涉一切。她既然選擇離開了家族,便再也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是什麼大小姐。」
下屬點頭:「那救了少爺的這個人的屍體,該如何處置?」
「就放在此處,他們的人會來收屍。」
白袍的長老抱著懷中的男子轉身,他朝後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底的悲戚一縱既逝。
白敏知道自己還必須活著,那個同志的守護封印還需要她來解開,她日復一日地等待著,希望這場戰場能結束,但她身上僅存的守護之力隨著歲月流逝一點點消失,她都沒能等來戰爭結束的那一日。
守護之力消失後,因為病痛折磨和飢餓,她最終氣絕在牢獄之中。
白敏徑直走到了度藏舟前,她望著黑雲壓陣的血雲,想起來自己瀕臨死亡時從極小的窗口前看到的天際,那個時候她想著,要是能夠看到終有一日雲開見日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到那時,一定會能看到一個嶄新的天地。
一切是值得的。
她將手放在度藏舟上,嗓音顫抖:「抱歉,我來晚了,讓你等太久了。」
梁音想阻止,她尖利的聲音慘叫著,催促著鄧晨晨快阻止,但鄧晨晨卻根本對她的大呼小叫毫不理會,只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度藏舟,透著狂熱的期望。
「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不動手!鄧晨晨!」梁音尖利的嗓音在海浪聲中極其穿透,鄧晨晨忽而將藏有梁音的紙人往三眼鬼曼童嘴裡塞,冰冷的視線中帶著不耐煩:「吵死了。」
「你背板——!你啊啊啊——!鄧晨晨——!」
梁音的身軀被三眼鬼曼童撕扯著往下吞,還能聽到支離破碎的怒吼聲,陳默看著她近乎癲狂的笑容,眼底深沉。
都說鬼曼童生性殘暴,能夠影響到主人,鄧晨晨竟能對自己人都能一眼不眨地殘殺,難道是已經影響到了本人?
事情開始棘手了。
只聽到空中傳來了細微的破空聲,度藏舟發出咯吱咯吱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緩緩地打開,從裡面冒出來的並非是腐朽破敗的氣息,而是一陣仿若古木沉寂千年的檀香,讓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一股滌人心脾的拂面清風。
天柱驟然散發出一道白色的光直通天際,將厚重沉暮的烏雲驟然打散,自東方破開一道光芒,隱隱約約露出天下大白,煙消雲散的澎湃氣勢。
柔和光芒落在了度藏舟上,在度藏舟里閉著眼睛的男子,像是睡著一樣。
但仔細一看,才能發現他的皮都被人剝了下來,下腹部觸目驚心的一道從咽喉蜿蜒直下的一道疤痕,連血都流幹了,仿佛一個標本一樣,只剩下了包裹著骨頭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