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黎從被子裡面鑽出來,只露出一個腦袋,若是沒裹著被子,興許能看到江黎後背上的幾條抓痕。
他頭髮亂糟糟的,大大眼睛帶著小小的疑惑。
陸虞笙穿著江黎的襯衫,江黎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有點大,袖子也很長,她隨手一挽,露出一段手腕。
她看著江黎,看著他眼中的疑惑,伸手到柜子上拿了皮筋,將頭髮盤起來,扎了個丸子頭。
江黎指了指陸虞笙的脖子,然後問了一句:「笙兒,你有高領的衣服嗎?」
陸虞笙瞪了他一眼,開口道:「大夏天的我怎麼穿高領,一會兒用粉底遮一下好了。」
她說著,起身拉開窗簾,陽光灑進來,照著很舒服。
江黎套上睡衣,從被窩裡面鑽出來,抱住了陸虞笙,眼睛裡面都是笑意。
「笙兒,你是我的了……」他說著,整個人臉上都是得意。
陸虞笙點頭,「對,你的。」
這兩天江黎總是在重複這句話,他一直在重複,她是他的。
江黎聽到陸虞笙的回覆,心裏面是暖的,臉上是笑的。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重複著告訴自己這是真實,不是做夢。
陸虞笙,是他的。
是和他一起拍結婚照的人,是和他一本戶口本的人,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信仰,是他的餘生。
他懷中真真切切的抱著的,心裡念著,滿心都是歡喜著。
陸虞笙轉身,看著他臉上的笑意,伸手捧住他的臉,聲音溫柔:「我一直都是你的。」
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
江黎湊近了她一些,又抱住陸虞笙的腰,像生薑粘人時的模樣,聲音嬌軟:「我不想見醫生。」
他不想,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病,可在陸虞笙面前,他有時候,並不想承認。
陸虞笙低頭,看著抱著自己,在自己懷中窩著的江黎,摸了摸他的頭。
「真的不想嗎?」
江黎點點頭,聲音低悶:「嗯,不想。」
陸虞笙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好,我打電話跟許醫生說一下。」
她說著,伸手去拿手機,剛解鎖,江黎的手便攔住了她。
「算了,我去。」
他不能讓陸虞笙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陸虞笙還以為江黎是害怕見醫生,她低聲道:「別怕,我陪著你。」
話落,她又補充了一句:「我一直都在。」
江黎點頭,從陸虞笙的懷中鑽出來,眼尾有些泛紅。
下午四點多,江黎開車,載著陸虞笙,兩人一同去了跟許醫生的工作室。
許醫生的辦公間在二樓,一樓是待客大廳,四周都是玻璃做的,這個時間很安靜,來的時候許醫生已經給陸虞笙發了消息,讓他們直接來二樓。
兩人到的時候,一樓沒人,他們一同上了二樓,辦公室的門開著,一到二樓便能看到裡面坐著的人。
許醫生坐在桌案旁邊,正看著一些文件,他帶著一個金絲框眼鏡,窗戶開著,有夏風吹過,他的頭髮被風吹動,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安靜。
陸虞笙敲了敲門,裡面的人抬頭,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他看了兩人一眼,眼睛裡面一閃而過的驚訝,只瞬間便收起來了。
「請進。」那人起身,他辦公桌對面放著的有一個座椅,他又從辦公室的一角拿來一個。
陸虞笙牽著江黎的手,道了聲謝謝,兩個人一同坐在了許醫生的對面。
她低頭,看到了桌子上的名片卡。
許白焰,心理醫生。
她抬眸,剛好對上許白焰的眼睛,她微微一笑,開口道:「許醫生,他便是我跟您提起的人。」
許白焰的眼睛微微一顫,只瞬間,目光便移向了江黎。
江黎的目光始終在陸虞笙身上,許白焰看他的時候他都沒發現。
「你好。」許白焰開口,江黎的目光才轉過來。
他看著許白焰的眼睛裡面有戒備,陌生而戒備,與方才看著陸虞笙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江黎。」江黎開口,落了個名字。
許白焰倒也不在意他這副語氣,給兩人倒了水,推過去。
「聊一下?」許白焰看著說了一句話之後又去看陸虞笙的江黎,問了一句。
江黎從進來開始,除了剛剛說話的片刻,他的眼睛從來沒有從陸虞笙身上離開過,他,極其信任陸虞笙。
陸虞笙似乎是察覺到了江黎的目光,開口:「江黎,聽話。」
許白焰看到江黎聽了陸虞笙的話之後,有些不情願,但還是轉頭看向了他。
「需要單獨的空間嗎?」許白焰開口,問他。
江黎的手握住陸虞笙的手,收的更緊了,搖搖頭。
許白焰點點頭,江黎信任陸虞笙,她在這裡,也好。
「五年前,江家大火……」
許白焰還沒有說完,江黎便開口了。
「江家大火那天,我在現場。」他之前對大火的記憶有些模糊,所以就算是對衛子陵,他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
前些天回到江南,他想起來了一些,隱隱約約,又有些模糊。
而許白焰,也需要知道,他的病因。
「我親眼看到的姐姐死在我面前,從窗戶出不去,門又推不開,在大火裡面封閉的空間裡面,只有火,還有我和去世的姐姐。」江黎只說了這麼多,他沒有說自己為什麼會被困在大火,他也不想讓陸虞笙知道,他是因為她,才會方寸大亂。
陸虞笙看著江黎,她隱約想起來,江黎前段時間問她,五年前大火那一天,是不是接過什麼電話。
她隱隱的覺得,江黎想起來了什麼,但是他沒說。
許白焰看著江黎,他看的出來,江黎心裏面有事,他瞞著。
那一天,許白焰跟江黎他們聊了很多,都是關於江黎的。
關於大火那一日,關於大火之後他的狀態,還有他去國外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