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A國的事情研究暫時告一段落,江黎如今回來華國,我便也回來了。」她開口,目光看向江黎,問他:「你最近感覺如何?」
江黎還沒有睡過來困意,揉了揉眉心:「挺好。」
算起來,衛子陵應算是他的恩人。
但,他回江南時,想起來的一點事情,記憶中的那段話,他看向衛子陵,帶著些許的懷疑。
--我是醫生,我要做的,是治療,而不是加重他的病!
--你別忘了,你欠我家的人情……
衛子陵是他的醫生,而自己忘記陸虞笙,與自己的醫生有關。
「你這次會待在華國多久?」徐懷瑾朝著沙發邊挪了挪,給衛子陵騰出來一個位置。
衛子陵看著江黎的視線移開,「我導師在國內開了一個項目,正好我師兄也回國了,最近幾年應該都會在華國。」
她是專攻心理學,能看的出來,江黎方才看她的眼神中,帶著懷疑和警惕。
那是五年前的江黎才會有的眼神,距離上一次她跟江黎見面,才不過半年,這半年他又發生了什麼。
「你師兄也回華國了,他這兩年不是幾個國家來回跑嗎?」蘇南九知道衛子陵的那個師兄,論能力,他比衛子陵還高,只是他這人挺神秘的,經常也不再國內。
「嗯,前段時間剛回來的,導師的項目他挺感興趣的,才回來的。」衛子陵也沒想到他會回來。
話落,她轉向江黎,「趁著許師兄這個在國內,我找個機會帶你去看看。」
聽到衛子陵提到這個姓,他忽然想起來了,「許師兄?許白焰嗎?」
「你認識?」衛子陵聽到江黎說他的名字,愣了一下。
江黎點點頭,「笙兒前段時間帶我見過這個醫生。」
衛子陵臉上的笑意微微凝固,她抿了抿嘴唇,眼鏡下的雙眸落了點灰,「笙兒?你找到她了?」
「嗯,我跟她已經結婚了。」
好像無論是什麼時候,只要話題是關於陸虞笙,江黎的眼睛裡總是帶著光,帶著溫柔,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衛子陵的笑徹底收了起來,「結,結婚了……怎麼沒收到你婚禮的請柬?」
江黎的手輕輕的摩擦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衛子陵的視線自然也收到了他的手上,那枚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方才,她未曾發現。
「還沒辦婚禮,不著急。」
陸虞笙現在還是事業上升期,婚禮也需要準備時間,他等不了這麼久才要先領證,婚禮可以慢慢準備。
「那——恭喜你了。」衛子陵莞爾一笑,眼睛中閃著細光,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謝謝。」江黎語氣平平,沒什麼太大的情緒。
他結婚了,所以要和別的女人保持距離,不然他家笙兒會吃醋,會不開心,他捨不得。
「你的病,我師兄怎麼說的?」衛子陵到底是江黎的主治醫生,詳細了解一下,也有助於江黎的康復。
江黎猶豫了片刻,開口:「輕度心境障礙以及PTSD。」
「什麼?!」
「什麼?!」
「什麼?!」
徐懷瑾,蘇南九以及衛子陵同時反問。
「在國外的時候,醫生不已經說你的病好了七七八八,怎麼現在又多出來兩個?」蘇南九反問。
「心境障礙是什麼?」徐懷瑾知道PTSD,畢竟江黎當年經受了大火,對大火產生應激反應倒也能猜到,可是這心境障礙是什麼。
話落,他看向衛子陵。
衛子陵沉默片刻,開口道:「心境障礙可能表現會抑鬱或者躁狂,如果稍微嚴重一點的話,可能會有攻擊和反社會行為,甚至自殺。」
當年她對江黎便有這樣的判斷,只是隨後跟蹤的三四年,她發現江黎好像並不會對什麼東西太過在意,也沒有什麼誘發江黎發病的因素,倒也無礙。
就像是一顆種子,沒有陽光,沒有土壤,沒有澆水,自然不會長大。
但現在,她有點不確定了。
當年江黎靠著笙兒這個名字走出房間,試著接受治療,她以為江黎這一輩子都不會遇到那個所謂的笙兒,可是如今……他不僅遇到了,還結婚了,而且衛子陵能看的出來,江黎提到笙兒的時候,有多溫柔。
也就是說,笙兒這個人,對江黎來說,至關重要。
「不是很嚴重,你們不必擔心。」江黎揉了揉眉心,淡淡開口。
他自己什麼情況,自己再清楚不過。
「怎麼會不嚴重!」衛子陵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她看著江黎,眉頭微微皺著,「PTSD不算嚴重,可是心境障礙,一旦真的誘發了,你會變成什麼樣子,你自己知道嗎?!」
她擔心江黎,語氣到底是有些激動。
江黎的心一顫,腦子裡面一閃而過幾個月前,停車場的畫面。
那個時候的他,不過是聽到了兩句關於陸虞笙的難聽的話,就……
如果當時不是陸虞笙趕過來,他可能就殺了人。
「而且,心境障礙是無法痊癒的,任何時候都有可能復發……」衛子陵低聲開口,如果說自閉症還有機會讓治癒,讓江黎能夠恢復,與人正常的交流,而心境障礙不同,它幾乎是終身以循環的方式反覆發作。
江黎眸光暗了些許,沉默著不說話。
腦袋裡面,全是自己不受控制的打人,全是方才衛子陵說的話。
攻擊和反社會行為,甚至自殺。
又或許,萬一,他到時候沒控制住,傷害了笙兒該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成為什麼樣子,但他知道陸虞笙說過,無論他是什麼樣子,都是她愛的樣子。
他沒有病,一點也沒有,再說了,這不是疑似嗎,又沒有確定。
他不能有病,他的笙兒太優秀了,他不能是一個精神患者,不能配不上陸虞笙,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家的笙兒,嫁給的是一個精神病。
他只要陸虞笙,別的,都無所謂。
「江黎?」
蘇南九發現江黎的情緒不太對,叫了他一聲。
江黎回過神,沒說話。
「你怎麼了?」蘇南九看著江黎失神的模樣,有些擔心。
「我沒事。」江黎話落,起身便要離開。
他要回家等著笙兒,他不要再待在這裡了,江黎看著眼前的人,他總覺得,這些人想拉著自己去醫院待著,他不想待在醫院,一點也不想。
他想回家,想找笙兒。
蘇南九伸手抓住江黎的胳膊,「你幹嘛去?」
「回去。」
「我送你。」徐懷瑾擔心江黎出事,也起身。
江黎掙脫開蘇南九的手,冷聲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才沒病,他很正常,他不需要任何人提醒他,他與別人都不一樣。
「江黎,你聽話行嗎?」徐懷瑾到底是拿江黎當弟弟,江黎這情緒,很明顯不太對。
他們不知道是那句話碰到了江黎的軟肋,但至少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看的出來,江黎現在情況不是特別好。
江黎抬眸,看向徐懷瑾,眸中似有涼意。
「我說了,我沒事。」因為有了所愛的人,所以不能接受自己有任何的缺點。
因為他愛的那個人太好了,所以他也要足夠好才行。
話落,不等徐懷瑾說話,他便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出了書房的郁晚之。
郁晚之看江黎這副神色,伸手抓住了江黎的胳膊,「你怎麼了?」
連他都看的出來,江黎整個人身上的氣氛都不太一樣。
江黎抬眸,看著郁晚之,掙脫了郁晚之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沒、事!」
「行,那你自己跟陸虞笙解釋。」郁晚之伸手,準備從口袋裡拿手機。
「她在飛機上,不能接電話。」郁晚之提到陸虞笙的時候,江黎的語氣輕了一些。
郁晚之停住,聳聳肩,將手機收起來:「雖然我對你並不了解,但你現在的樣子,很往日很不一樣,明天黎鳴集團還要跟京南娛樂以及導演團隊對接,你確定你現在這樣沒問題?」
江黎只有在陸虞笙面前才是溫順的,郁晚之深知這一點,「《天盛離歌》是虞笙要主演,又是你們公司的首部IP,你也不想它有什麼意外吧。」
所以,只要提到陸虞笙,江黎便會收起一身的刺。
陸虞笙這三個字,對於江黎來說,是毒也是藥。
方才因為陸虞笙而方寸大亂,如今因為陸虞笙而逐漸平緩。
「我沒事。」江黎語氣緩和了幾分,眸光下垂,看著地面。
郁晚之見江黎的神色恢復了一些,點點頭,「你想去哪裡,我可以送你過去。」
「不用了,我讓林鶴鳴過來接我。」江黎開口,轉身便離開了。
江黎是自己一個人離開的,他沒有讓林鶴鳴來接,也拒絕了蘇南九和徐懷瑾說送他回去。
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哪,走著走著便走到了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