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有點長,剛下到最後一節,被從客廳走過來的林芝華握住手。
「怎麼穿這麼薄?」林芝華搓著她冰涼的指尖,「也不是非要穿裙子,沒禮貌就沒禮貌了,怎麼也比凍著強。」
進入十一月,溫度驟然降下來。
江晚吸了下鼻子,擠出笑容:「也不怎麼冷。」
樓梯口離一樓內廳有些距離,裴竇兩家的親戚都在說話,聽不到這邊母女倆咬耳朵。
林芝華摸了摸她的手背,再抬眼時眼睛有點紅。
「真喜歡他?不喜歡咱們就不嫁了,我跟你爸爸都這麼疼你......」
林芝華疼自己,江晚是知道的。
她垂眼看了下裙擺。
默了兩秒。
抹了那層猶豫,晃了晃林芝華的手,語調很輕:「喜歡。」
林芝華盯著江晚的眼睛看了看,末了嘆氣,垂頭幫她整理腰帶時又換了語氣:「等會兒你哥回來,我要再好好問問他,他跟他那些狐朋狗友聚在一起,總能知道竇家這小子......」
儘管已經有小冉在樓上打的那個「預防針」,但江晚還是沒忍住,身體微微一僵。
她腦內泥濘一片,像被迫進入某種倒計時,在等待死刑的來臨。
說是死刑有點過於誇張。
但她實在沒想好,要怎麼面對裴行初。
她抬眼,看到客廳西面牆上掛著的壁鍾。
十一點二十。
剛忘了問小冉具體時間,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
竇家的兒子竇亭樾,在男女之事上風評並不怎麼好,但本人......用小冉的話說,確實長得足夠好看。
身高腿長,坐在客廳沙發一側,不怎麼說話。
淺灰色的襯衣減了份浪蕩,多了點斯文。
不過江晚倒是沒什麼心思欣賞。
她坐在另一旁的單人沙發,捏著手機,頻頻低頭,看了兩次。
屏幕上有一條二十分鐘前的未接來電。
一串孤零零的號碼,沒有任何備註。
但她知道,是裴行初的。
一個親朋好友都不知道,兩年前他們在摩洛哥度假時——用過的私人號碼。
摩洛哥。
她低頭,輕眨了兩下眼睛。
玄關處傳來門鈴聲響。
裴家夫婦和竇家姑母在客廳南端談論牆上掛著的那副字畫,剩下的長輩也都在喝茶聊天。
林芝華剛離開的時候說等下會有做蛋糕的師傅過來。
江晚沒多想,從沙發上站起來,去開門。
天確實涼,門打開時,迎面灌進來一股冷風,再接著,她看到了站在門外的裴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