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之後再拿獎的獎金,」她仰頭看著裴行初,「都給你。」
裴行初的手從滑鼠上垂下來,微微笑著看她:「那你自己呢?」
「什麼我?」江晚明白過來,柔著聲音說,「我餓不死就好了......」
因為抱腿蹲的姿勢,讓她必須仰頭才能和他對視。
她注視著他,是那種每次和他對上目光都會有的眼神。
相信的,全身心交付的。
因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
所以即使兩人的關係再有變化,還是改變不了她早已習慣的那份依賴。
裴行初垂眸,同樣看進她的眼睛。
她壓著那些卡又往前推了推,還在自說自話,臉上是那種只有對著家裡人才會有的天真和輕快:「我用不到這些,本來就是爸爸媽媽和你給我的,我會很努力地畫畫,以後再得了獎金,也都拿回來,給你們。」
「而且,」她看了下裴行初還亮著的電腦,眼神有不太明顯地愧疚,「這些都是我惹出來的事,我也沒有其它能補償......」
裴行初垂首望了會兒。
終是在她說到這句時,抬手蓋上她的頭頂,往前探身,微微俯了俯,額抵上她的前額。
「晚晚。」
江晚很小聲地「哎?」了一下。
因為她這有點可愛的回音,裴行初不可抑制地壓著嗓子再次笑了一聲。
「不是你惹出來的,是我。」裴行初說。
「而且就算是你,」他輕笑著停頓,「也有我擔著。」
房間裡很安靜,牆上的掛鍾輕擺,有咔噠咔噠的響聲。
他拇指蹭了蹭她的臉頰:「晚晚,你是妹妹。」
是永遠都需要他照顧,需要他保護的妹妹。
這一次,他停的時間有點長。
就在江晚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時,耳邊卻再一次落下了聲音。
她聽到裴行初的語調收斂起平日裡的所有懶散。
輕聲道:「無論你做了什麼,錯的都只會是我。」
江晚下巴搭在自己的膝蓋。
睡衣毛茸茸的觸感蹭著她的皮膚。
把她此刻的心輕輕往下拽。
拽得軟一點,再軟了一點。
「聽懂了?」裴行初的手從她的脖頸抬起來,摸了摸她的耳廓。
他溫聲再次重複:「所以別自責?」
江晚下巴貼著絨毛,輕輕點頭:「嗯……」
這麼坐了會兒。
大概是天色晚,又或是最近的心情實在是太愉悅。
江晚情不自禁地眯著眼睛笑了笑。
她手搓著自己的衣角,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點撒嬌地仰了頭,歡欣地小聲問了句:「哥哥,你會永遠讓著我嗎?」
裴行初笑了,片刻後應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