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站得近,裴行初身後就是花壇, 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兩人一半的身形。
裴友山的病房朝東,並不會看到他們這側。
江晚舔了舔唇。
「她在倫敦撞到過我們。」
對方應該並不確定他們是否在一起, 不然也不會次次只是試探, 而是直接敞開了告訴林芝華。
但只是起疑.....就已經夠糟心的了。
男人身材高挺, 儘管衣著單薄, 但還是站在通道外側,幫女孩兒擋住風。
江晚陷入回憶,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幾秒後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再垂眸時語音艱澀:「半年前的家宴,她跟爸爸媽媽說過......」
因為集團控股的事情,兩家人吵凶了,對方餘光瞄到她便把事情往她身上扯。
說林芝華弄了個養女回來,跟自己兒子搞亂.倫.
只是寥寥幾句,但罵得很髒很難聽。
當時在場的並沒有誰相信,都覺得她是耍潑,口不擇言。
但只有江晚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場面混亂,所有謾罵鋪天蓋地的砸過來。
她站在溫暖的會客廳,身上的血卻在那一瞬間冰涼。
「媽媽哭了,」江晚頭再次低了抵,腳底無意識地搓了下青石板下的苔蘚,「爸爸......也很生氣。」
被人罵那樣噁心的話,裴友山一個那麼講風骨的文人,第一次臉紅脖子粗地沖對方說了髒話。
林芝華氣得發抖,說自己的兒女自己知道是什麼人,不用她來潑髒水。
後來沒幾句又轉了別的話題,所以幾乎沒人記得這個插曲。
但江晚記得。
記憶里父母總是和藹可親的,她沒見過他們那個樣子。
那場架把她拖回了現實。
她不想爸媽被人這樣罵,不想他們成為誰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且當時的情景讓她知道,父母大概率不會接受這段關係。
「所以那時候才要分手?」裴行初盯著前側的樓問。
兩人並排坐在花壇上。
前處一個寬闊的廣場,後面是另一棟住院樓。
江晚艱難地點點頭。
溫度太低,說話間都帶了哈氣。
這讓江晚透過白茫茫的霧氣,忽然再次想到,阻隔在他們之間的並沒有減少,甚至——好像更多了。
被賣掉的公司,爸爸的病,和竇家的生意,媽媽有可能的態度,二嬸再次的試探......
太多了。
重重地壓在眼前,讓人看不清對面。
而且每一項都不能不管不顧。
生活不止是他們兩個人的。
還有很多別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