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幾個婆子抬進產房之前,沈書晴眼珠子緊緊盯著紅菱,「去找我表兄,去找我表兄。」
紅菱自然不放心將生產的小姐獨自留在這里,但想起王爺接下來的打算是讓她們母子分離,便也捏緊拳頭沖她點了點頭,悄聲去到了大門,可卻被侍衛無情地擋了回來,「王爺有交代,這宅子,如今只能進,不能出。」
等紅菱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產房門口,沈書晴急得滿頭大汗,這是天要亡她啊,早知前幾日她便不招惹他了,該不會真的等她一生下孩兒便要母子分別吧?
思及此,沈書晴只覺得頭痛更甚,豆大的汗珠很快便爬滿了她的臉頰,連穩婆大聲叫她吸氣呼氣,也沒辦法跟著照做。
這可急壞了產房內的兩個穩婆,兩人交頭接耳細聲說著甚麼,沈書晴竭力豎起耳朵去聽,才勉勉強強捕捉到「難產」兩個字,頓時瞪大了眼睛,用盡全身的力氣攥緊產床上的床單,啞著嗓子道:「王爺,我要見王爺。」
若當真她一命嗚呼了,她且還有好多話要交代陸深。
管事的前來稟報,「早在娘娘發動時,小人便差人去王府和刑部,便是宮裡的太醫院,小人也差人去請了,娘娘且等著吧。這都是王爺之前一早就交代好的,算算時間,人也快到了。」
總還算他有點良心。
然仿佛剛才的動作已耗盡沈書晴所有的精力,越發使不出力氣來生產,即便紅菱就在一側一邊抹淚一邊給她餵著參湯。
這參湯味道有些怪,與平時補身用的味道不太一樣。紅菱也有些怪,她還沒死呢,她哭甚麼?而且,哭得還如此矯揉造作。
只是沈書晴這幅鬼樣子,也懶怠去過問這些細枝末節,不過好在用了參湯之後,似乎有一些作用,她已能勉力跟隨穩婆的動作收縮肚子。
可即便如此,又過去兩刻鐘,腹中的孩兒依舊沒有要出來的意思,反倒是一盆一盆的血水自產房端出,記得兩個穩婆又開始交頭接耳,不時翹首去看門外的方向,期盼著太醫早點來,她們替人接生多年,一年也碰不上這樣難生的。
正這個時候,陸深一身八寶團紋玄青圓領錦袍,帶著孫太醫出現在了門口。
幾乎是陸深一出現在門口,沈書晴便動了動耷拉在床沿的手指,嘶啞但極為小聲地喊他,「王爺,妾身有話同你說。」
陸深沒聽清楚她的話,然則他會唇語,本是生她的氣,然她畢竟是自己孩兒的母親,而今又難產,聽穩婆說是凶多吉少。
尤其,又一盆血水從他面前端出去,陸深心中也是一刺,說不心疼是假的,畢竟兩人做了近一年的恩愛夫妻,即便對她來說是假的,可他卻當了真,否則如今也不會如此怨懟。
便也皺著眉頭走了進去。
穩婆提醒,「王爺,這產房污穢。」
陸深不信這些,他只信他自己,擺了擺手,「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