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起,沈書晴就暗自唾罵自己,轉頭等陸深走遠了,這才心虛煩悶地回到翠玉居。
陸深是在半個時辰之後,才抵達陳老爺子居住的寧遠堂,然則陳老爺子甚至沒有讓他進內室,只隔著屏風與他問話,「說吧,你找老朽,是為何事?」
陳行元一生要強好勝,不成想竟給一個毛頭小子給算計了,心中也是暗恨,本是看在重孫的面上,並沒有對他進行報復,哪知曉這人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照他的意思,不將他打得半死,實難瀉心頭之恨,可畢竟是自家重孫子的親爹,又不能下死手,就譬如現在,才不過讓他跪了半個時辰,自家閨女就疑心是她外孫有事,巴巴地求他將人放進來。
可見當真是婦人之仁。
林墨心中不忿,自家主子好歹也是個親王,竟然受到這般冷遇,當即就要上前理論。
陸深卻是擺了擺手,復又跪了下去,「外孫婿前來潁川,一來是為了向外祖請罪。二來是為了給外祖慶生。」
陳行元卻絲毫不買帳,當即揮落了茶几上的紫砂茶盞,「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廢話,既是無事,便給我滾!」
若非擔心他重外孫有事,豈會讓他進了這陳家來。
「來人,給我將他拖下去。」
可這個時候,陸深去直直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林墨紅著眼,嚎了一嗓子,「不好了,我們王爺昏倒了。」
陳望舒本就也在屏風裡頭,聞言霎時沖了出來,見陸深面色慘白,身形孱弱地躺在地上,也是慌了神,忙叫府醫前來看診,不曾想竟然是風寒。
這不就是淋了一場雨嗎?
怎地就感染上風寒了,莫不是玉做的人?
沒辦法,總不能將一個昏倒的人直接轟出去?這要是傳出去,世人該如何評價陳家?
更何況,這人還是自家外孫的親爹,難不成還真讓他死在這裡?
遂陳望舒好生忙活一番,又是吩咐去抓藥,又是吩咐去熬藥及安排下榻的院落,等回到翠玉居時,見沈書晴的屋子燈已熄掉,便轉頭回了自己的屋子,想著明日告訴她這事兒也不遲。
哪知陳望舒才剛一進屋,一道黑影便自東廂面向花園的那扇半闔的支摘窗竄了進去。
陸深一身青衫,鳳眸長眉,此刻鶴骨松姿出現在輕紗慢舞的閨房當中,哪裡還有方才在寧遠堂的病弱公子模樣?
「瑤瑤,你騙得為夫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