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沈書晴想的明白,從前她之所以喜歡他,不過是因為喜歡那個四年前的大哥哥,他當是從天而降,解救她於水火之中,她很難不喜歡。
可事到如今,陸深這人的品性卻是她不敢苟同的,與這樣的人作一陣子的夫妻倒還無大礙,可要是做一輩子的夫妻,那就是無邊的折磨了。
夫妻之間本該是世上最親厚的人,哪裡經得起那麼多的算計,況且他動不動地就要殺人,這一點她屬實也無法接受。
「你可想清楚了?」陳望舒看見今日陳映月這副惡狗搶食的模樣,倒是想起一樁事來,她提醒沈書晴道:「你這個九妹,被她爺娘指給了知府家的大公子,可這知府家的大公子有傳是個斷袖,但這都是不經證實的事,不知映月是否在與那知府公子接觸中知曉了甚麼,竟然要拋去自己的未婚夫,死乞白賴地巴著賢王。」
沈書晴這才恍然大悟,「那這就說得通了。」
她是說陸深再好,也不至於讓陳氏嫡女這般沒臉沒皮地上趕著做繼室,然若是和一個斷袖比,他卻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了。
先前沈書晴還在想,要如何打消陳映月的想法,如今看來卻是有了眉目,「娘,那個知府的大公子,在外祖壽辰上可會來?」
陳望舒點了點頭,「你外祖的六十大壽,他作為陳家的姻親自然會來。」
知女莫若母,話說完陳望舒便搖了搖頭,「你可別想著在你外祖生辰宴上搞出甚麼事來,那可是大好的日子。」
沈書晴搖了搖頭,「母親你高看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不過是想將這事告訴外祖他老人家罷了。」
「他老人家總不至於讓九妹妹去跳火坑。」
入了夜,想起昨兒夜裡的怪事,沈書晴換了一件灰白圓領男式袍子出門,避開一路上的丫鬟婆子,獨自來到了陸深客居的竹苑。
等到陸深房中的燈吹滅能有一個時辰,她這才悄聲避開守門的小廝,走到了陸深歇息的房間。
她倒是要看看,這廝是真病還是假病,若說白日裡他還有可能一早做足準備裝病,可此刻夜半三更也該卸下了防備。
此刻陸深閉著眼,他的眉目依舊,卻瞧著比在金陵時憔悴了不少,沈書晴想起自己母親從陸深那裡聽來的他養孩兒的趣事,心下微動,她曾也是愛極了他的,他便是要騙,為何不騙她一輩子,為何要叫他發現真相。
她知曉這個世道,許多女子會選擇摸瞎過一輩子,可她就是眼睛裡容不得沙子。
不願就是不願,旁人再說也是無用。
收拾好起伏的情緒,沈書晴素手輕抬,撫向男子的額頂,卻不想竟真的是發著高熱,燙得她馬上就縮了回來。
他真的得了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