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深今日之禍,說到底沈書晴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更不必提她依然明白自己此前曾如何冤枉了陸深,哪裡還會去嫌棄他,只不斷搖頭,「母妃放心,只要王爺能夠醒來,若他痴傻,我便照顧他一輩子。若他不能走路,我便做他的拐杖。」
沈書晴沒有注意到的是,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陸深被褥下伸出來的手指蜷了蜷。
是夜,張貴妃的宸元殿,皇帝正在張貴妃的陪同下,觀賞舞姬跳舞。
此時正值深秋,天氣漸有涼意,皇帝身側的一個小宮女正在給殿柱旁的暖爐添炭,因其挽起袖子時露出一截皓腕,竟將皇帝的目光從台下的舞姬身上奪走。
許是感受到了背後熱切的目光,那小宮女添炭過後便趕緊退下,可即便她已如此識趣,依舊被另一側坐在蒲團上的張貴妃狠厲地瞥了一眼。
張貴妃生得一雙勾魂攝魄狐狸眼,小臉甚是嬌俏,也不知同一旁的小太監說了句什麼,那小太監去到外邊不久,等下一回再進殿來添炭的人已換了一個。
皇帝見有人進來添碳,忍不住又看去,卻發現已不是剛才那個宮女,頓時有些敗興地皺了皺眉,手一抬:「別跳了,都下去罷。」
下面的舞姬是張貴妃安排的,她如今壞了龍嗣不能侍寢,便想著抬一個好拿捏的賤籍出身的舞姬,放在宸元殿代她侍寢,是以才有了今日這場面,皇帝大概也明白她的心思,是以才將放肆的目光一寸寸游移在那舞姬的身上,可她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皇帝竟然對她宮裡的小宮女有了興致。
並非張貴妃不大方,而是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他今日幸了她一個小宮女,明日是不是就可以將她宮裡的稍有姿色的都幸了,屆時她豈不是成了拉皮條的老鴇?
這是張貴妃不樂意見到的,這才叫人將那個叫汀蘭的小宮女叫了下去。
沒想到皇帝竟然發怒了。
那舞姬當即跪在台下,拿瑟縮不安的眼神覷張貴妃。
張貴妃手一揮,也是很不耐煩,沒用的東西,大好的機會皆抓不住,倒是還不如一個添碳的小宮女。
等舞姬退下,皇帝問起,「方才那個小宮女叫甚名字?怎地有些面生?」
這卻是暗示張貴妃,張貴妃若是識趣,就該將皇帝感興趣的女人主動奉上。
張貴妃有些為難,正支支吾吾之時,突然跑進來一個老太監,「稟皇上,賢王府又叫太醫了。」
皇帝一聽,當即也忘了方才與張貴妃的那點不快,連說了好幾個好字。
林墨辦事有數,孫太醫又是自己人,只泄露與從前一般乃是五石散癮上來了。
皇帝倒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