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褪衣裳的手一頓,面上的愧疚之色淡去,他到底是將她寵得有些過頭了,寒著一張臉正要斥她以振近似於無的夫綱,卻瞧見女子兩指捏起一截暖玉在面前,並沖他挑了挑眉。
一見那血玉簪,陸深便認命地垂下頭,掩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眸子,只悶悶出聲,「陸某明白了。」
沈書晴雖聽他應承了自己的把戲,卻也聽出了他話里的落寞,她也知曉自己要一個王爺演小倌有些過分,但誰叫他摔了她的寶貝,活該。
沈書晴本是打算回王府,晾他一陣子,治一治他這動不動就摔東西的毛病,但是又想看他的笑話,便依舊同他一起回了葫蘆巷。
只是,夜裡等陸深泡好藥浴,要與沈書晴同床共枕,卻被沈書晴直接轟了出去,「從今往後,沒有本妃召喚,你便歇在書房。」
沈書晴這樣安排,自有自己的私心在,從前他一不高興就叫自己睡去書房,他也叫他好生體悟體悟她的體悟。
陸深既然已接受小倌的身份,接受這件事就容易許多,很快便抱著被褥去到了書房。
書房雖則日常還是有丫鬟灑掃,定期更換被褥,然則他素來愛潔,又叫林墨重新替他鋪了一層慣用的被褥。
林墨得知王爺竟然被王妃趕了出來,當即唬了一大跳,後聽了個中緣由,又覺得他該,「王爺下次可別再亂摔王妃的東西了,沒準又是甚麼前朝孤品,賠不起。」
畢竟潁川陳氏底蘊深厚,非一般世族門閥可以比擬,不知擁有多少奇珍異寶,沈書晴又是陳氏一族族長孫輩的唯一血脈,自然好東西都會留給她。
陸深早在對上沈書晴那冷漠的目光後,便認識到了這一點,只是他自己明白歸明白,別人點破他便不高興了,更何況陸深對陳行元的怨氣甚深,並不願沈書晴佩戴他給的首飾頭面,「甚麼前朝孤品,本王瞧著也不過如此。」
說罷,他將那幾截紅玉拿出來,遞給林墨:「不過就是一尋常玉佩,再做一根一模一樣的便是。」
「本王命你半個月之內,照著這根簪子,做一根不論是材質還是樣式,皆一模一樣的簪子來。」
「若是這點小事也辦不好,你這個王府總管也不必做了。」
林墨心裡苦啊,這能是小事嗎,這玉的材質他從未見過,到哪裡去給他做,還半個月之內,他自己怎不去做?
不過埋怨歸埋怨也只能藏在心裡,到底還是躬身一禮恭敬地應了下來,不過到底心裡憋著一口氣,才一出門,便將小李子叫來,「王爺命你半個月之內,做一根一模一樣的簪子,若是半個月之後見不到簪子,屆時提頭來見。」
小李子被這話嚇得雙膝發抖,顫巍巍扶著廊柱才勉強立住身子。
陸深並不知曉外間的事,只是歇在這書房,看著書房的歸置大多是女兒家用慣的器具,不乏繡籃,妝奩之類,倒是想起從前他動輒發火,便將她趕來這裡,霎時也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