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發生了讓陳十七和陳望舒都驚詫不已的一幕——陸深竟然銜住了她吐出來的藥,而後重新哺給她,等她吞下去後,又給她用濕拍子擦嘴。
「這可是本王用刑部換來的天山雪蓮,瑤瑤你一滴不剩皆得吃下去才是。」
無人看見的角落,沈書晴耷在床沿的指尖,稍稍動了動。
第92章 失憶,只不記得他。
陸深又用軟帕子與她細細擦拭面龐,以及細長脖頸,再還想擰了拍子掀開被褥與她擦身,到底陳望舒咳嗽了一聲,不願叫陳十七瞧見了自家女兒的身子,「女婿這些事交給丫鬟去做就好,你也勞累許多日了,下去歇一歇吧。」
「從前本王病中,也是書晴替我擦面淨身,如今她病了,自當是我這個做丈夫親力親為才是。」只他話一說完,餘光才察覺出陳望舒身後跟著一個陌生男子,頓時自圓凳上起身,在看清那男子堅毅的臉龐後,面色頓時冷了下來,「岳母,陳十七郎來王府,是代表陳家給本王說法的嗎?」
陳望舒也是難做,這事是她娘家侄女鬧出來的,苦主還是自己女兒,她比誰都希望陳映月受到懲罰,卻也知曉這事不是她可以動用私罰的,且如今飛鴿傳書只怕還不曾抵達潁川,陳家的決定暫時抵達不了金陵,是以賠了個笑臉道:「十七是來探病的。」
陳十七也同時發聲,「我找賢王是為了問一問九妹妹的下落。」
陸深倏然自腰間取出摺扇,他摺扇晃得很慢,面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待他在胸前接連扇至第五下,這才將撐開的扇面往陳十七遙遙一指,笑意不減,「陳十七郎若是來問案的,恐怕要叫你失望了,如今世人皆知本王已不在刑部,問案還請去刑部。」
陳十七早就料想他不會承認,是以他刷地一下抽出了配劍,三兩步直逼道陸深的面前,雪亮的劍身映照出陸深從容淡定的笑容,他將扇一合,以扇柄四兩撥千斤挑開橫在他胸前的劍刃,聲音似帶著地獄的冷,「陳十七郎,謀殺親王這樣的罪名,不論是你還是你整個陳家,皆承受不起,難道說陳家想做第一個被皇帝抄家的世家?」
說完,他勾起一邊唇角,朝著陳十七挑釁一笑,果然就見陳十七緩緩將劍身入鞘,而後面色難看地轉身就走,「姑母,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陳十七隻知陸深如今失了權柄,是個閒散王爺,並不知其還蓄養著精兵之事,只當他是拔了牙齒的老虎,他這個繼任族長皆可以讓他喝一壺,是以才敢在他面前亮爪子,但他忘了一點,即便他如今只是個沒有實權的王爺,他還是皇帝唯一在世的兄弟,他若是真動了他,皇帝便是為了名聲好聽,為了沽名釣譽,也不會放過他和陳家。
沒準還會抄了陳家,這可是一個求之不得的肥差,若非本朝以來,陳家歷代家主小心翼翼,早就被皇帝抄了十遍八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