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晴聽得雲裡霧裡,只曉得王府的財物要被搜刮一空,但她之前看過王府的登記冊子,不過是些擺件多一些,能值多少銀子呢,加在一起也不及她嫁妝的一半,遂並不放在心上。
做大事,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這便是老天給他創造的天時,他自是會緊緊抓住。
更何況,他此舉還有更大的圖謀,陸深盯視著被風吹得哐哐響的支摘窗,「此事務必要傳的人盡皆知,尤其是那些勛貴之家,本王要他們人人自危,主動捐銀賑災。」
時至此時,林墨方才明白自家王爺打的甚麼注意,並不只是為了自己,更是為了所有的災民,當即肅然起敬,「老奴定不辱使命。」
賢王妃雖則將大多數值錢的財物皆送去了潁川,可留下的那些帶不走的亦是價值斐然,旁的不說,便是其中一座一人高的紅珊瑚擺件,若是放在市面上也值當個幾千兩銀子,類似的還有半人高的易碎青花瓷瓶十幾個,這些皆是前朝宮廷所出,因為占地方又易碎也送不出去,任其中一個瓷瓶至少也是上千兩白銀,更不必提還有其他林林總總,加起來禁衛軍光是搬,就搬了整整一日。
禁衛軍統領周大人第二日夜裡才去向皇帝復命,彼時皇帝正在與心腹太監李公公談話,也不知李公公說了句什麼,皇帝倏然掀翻了杯盞,「你說甚麼?那些乞丐,全都跑去跪在了賢王府門前,感謝她仗義捐贈的善舉?」
「朕做這些,難不成是為了成就他的名聲?」
「再一個,這些乞丐怎麼會知曉這件事的?」
周統領在門口聽著,頓時一哂笑,從朱雀街將這些東西搬回宮裡的國庫,沿路經過這許多坊市,怎可能瞞得住?
殿中,皇帝托腮沉思片刻後道:「現如今人人皆知賢王這捐贈是為賑災,朕倒是不好挪用這筆物資以用作他處了。」
李公公諂笑道:「皇上您甚麼玩笑話啊,這賑災的銀子還能用作別的地方?」
皇帝聽信德妃之言,抄家賢王,本是打的將這些滋源更新君羊巴留一齊齊傘傘靈寺災民送去戰場做壯丁的目的,而今財物到手,他卻是又捨不得了,「這皇宮燒毀了一大半,不說重建,總得先修繕一新罷?」
李公公不敢接話。
皇宮屋舍眾多,即便燒毀了一半,也並不是不能住人,眼下災情之緊急,已然是火燒眉毛,皇上竟然還想著挪用賑災的銀子以作他用。
周統領聽得汗顏,就大公無私這一點,今上不如賢王多也,昨日他前去「抄家」,若是賢王有意阻攔,他根本不會那般順利,他雖不曾見到賢王,可卻聽林總管說,「我們王爺說,現如今災情當前,人命關天,讓你們能搬走的都搬走,這是他一個皇室宗親應該盡的責任。」
賢王此舉堪配得上一個賢字,反觀今上,周統領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這一嘆氣,便表露了他的存在,皇帝一眼看見他,「周愛卿,這兩日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