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流民還未散盡,三地的戰事如火如荼,除卻與回紇一戰,因為陳十七的勇猛,算是勝券在握,其他的並沒有勝算,即便有了充足的軍餉,依舊還僵持在原來的處境。
自從沈書晴說出那日的擔憂,陸深便叫林墨去鎮北侯府遞了話,要見一見伊蘭舟,昨兒夜裡林墨帶信兒回來,說是約陸深今日天香樓一見。
「是伊蘭舟,我與她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說清楚。」陸深本不打算告知她,怕她傷心難過,可她主動問起,他也沒有必要隱瞞,對於伊蘭舟他坦蕩的很,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想去。」沈書晴想自己去了解真相,雖然陸深給她的證據已足以證明他的清白,可有什麼比眼見為實更讓人信服的呢?
儘管知曉她的出現,可能會叫場面更加混亂,可他現在哪裡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沈書晴能夠相信他,不再跟他繼續鬧下去,他已十分滿足,再也不敢忤逆她的任何要求。
「好。」說罷,陸深將自己身上的雪狐斗篷取下來,給沈書晴穿上,這件雪狐斗篷的皮子,乃是天山雪狐皮,是先皇在世時部落呈上的貢品,披在身上可抵禦風雪之寒。
沈書晴並不知曉這狐狸皮子的來歷,只覺得一穿上,登時就暖和了,見陸深牽著他往外走時捂著輕咳,便要解開系帶還給他。
陸深壓住她細白的指尖,「林墨,再取一件斗篷來。」
林墨聽之,轉身向內室,不多時另外取了一件斗篷來,穿上後兩人相攜穿過風雪肆虐的院落,去到了馬車上。
馬車是賢王府的馬車,上面安置了一張坐榻,並靠窗的幾個蒲團,坐榻上鋪了厚厚的褥子,馬車上又有炭爐,車廂厚實,坐在褥子上,再蓋上一層毯子,並不覺得冷。
若是尋常,陸深便是在馬車上,也會與她鬧上一陣,而今竟然難得地捏著書卷,可眼光卻並沒有聚在書冊上,沈書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想什麼呢?」
陸深回過神,掩下心中的忐忑,將沈書晴一如以往一般攬入懷,「本王在想,等下見過伊蘭舟,我們就在天香樓用膳,吃牛肉鍋子如何,天氣冷,暖和暖和身子。」
沈書晴近一個月在陳府,皆是些潁川的菜色,眼瞅著臉都圓潤了幾分,一聽又要大口吃肉,連忙捂著臉拒絕,「不如吃山雞菌菇鍋?」
山雞菌菇鍋補身,又不如何長肉,是金陵女子極為喜歡的一道冬日膳食。
陸深本就是為了岔開話頭,聞言自是應下不提。
馬車行到天香樓,陸深剛下馬車,便見套馬石上已栓上了鎮北侯府的馬車,長眉微微蹙起,抬眸往二樓的雅間一瞥,便瞧見一個裝扮富貴但些許憔悴的女子投來意味不明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