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他保全了自己在妻子面前的體面,否則那個小婦人還不知道要哭出多少淚水來。
周統領敬佩陸深為人,是以還了一禮,「王爺吉人自有天相,此番也會平安歸來,不必太過憂心。」
「希望如此。」陸深也打著官腔。
但其實皇帝是個什麼心思大家皆心知肚明,只不過大家都是體面人,不說破罷了。
陸深因涉嫌毒殺妃嬪,被送入了刑部的天牢,世人談及無不唏噓,畢竟曾幾何時,刑部可是陸深的地盤,如今卻成了刑部的階下囚。
有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陸深這一下獄,一日的功夫,整個金陵便知曉了,人走茶涼,落井下石,已是人間百態,從前還是不是送禮過來的沈家大伯父自此以後再也不曾派人登門,倒是鍾靈竟幾次三番上門來寬慰沈書晴,這是沈書晴沒有想到的。
沈書晴如今記起了所有的往事,雖不再恨鍾靈,卻也親近不大起來,可這些日子她一個大肚婆三天兩頭上門來,倒是叫她心下升起了些暖意。
這一日,鍾靈又帶了莊子上的新採摘的櫻桃,兩人坐在春華苑的花廳里閒話下家常,「聽林總管說你喜歡吃櫻桃煎,我見莊子上送來了,便給你送了一筐來,你先吃吃看,吃得好,過幾日我再叫人送些過來,左右這玩意兒還要過半月才下市。」
沈書晴叫人先去洗了幾碟子放在几上,鍾靈如今八個月的身子,胃口特別好,一口氣吃了一碟子,卻看見沈書晴面前的幾乎沒動過,目光一抬見她眼含憂色,便勸解他:「你也懷著身子,別想太多了,我表兄當年在我爹軍營里,甚麼苦頭沒吃過,好多回死裡逃生,這不是皇上還沒有給他定罪,你擔心這麼多做甚麼?」
沈書晴倒是沒聽陸深說過從前在軍營里的事,便問:「你似乎很清楚你表哥在軍隊裡的事?」
「那可不,當年表兄參軍,我可是跟著去的,寧遠軍是我爹管著的嘛。」話一出口,鍾靈便覺說漏嘴,是以找補道:「你放心,我現在對表哥沒有任何想法,不會同你搶了。」
沈書晴倒是沒想到鍾靈當年為了陸深,竟然還跟著跑去了軍營,心中酸澀得不是滋味,撇撇嘴嗆她,「你倒是想搶,不過不敢罷了,你在他手上吃過的苦還少嗎?」
鍾靈吐了吐舌頭,「是呢,不敢了。」
也是奇怪,從前為了個男人爭得要死要活的兩個女人,如今竟然可以坐在一起肆意地討論起了這個男人。
「嫂子,你相信命嗎?」
鍾靈偏著頭,想起從前在軍中的一些事情,「從前,又一次表兄帶著十個兵去剿匪,以為只有幾個賊匪,沒想到上百個,我和我爹都以為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