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鶴榮就立刻哭喪著臉道「蘇師傅,蘇奶奶,我求求您了!我不想讀書!」
蘇如是就勸他,「你不讀書,往後能做什麼呢?」
楚鶴榮說「還能幹啥?做生意啊。」
「你奶奶在你十五歲的時候把芙蓉繡莊撥到你名下,全國十來家店,有一家不虧錢的不?」
姜桃還在邊上,楚鶴榮就有些赧然地道「那怎麼叫虧錢呢?那就是……」說著聲音低了下去,「那只是盈餘的少。旁的不說了,就說縣城裡這家,一年也能賺百十兩呢!」
說到這裡他也不好意思說下去了,百十兩還不夠買他身上半個玉佩的。更別說是他日常花銷,就是去聽個戲,隨手打賞也要大幾十兩。
「這事我說了也不算,等我寫信問過你奶奶,你聽她怎麼說。」
楚鶴榮聽了就更沒話說了。
他太知道家裡老太太多希望楚家能出一個讀書人了,只是可惜他那些堂兄弟,生意頭腦都是個頂個好的,但是一到讀書做文章就不頂用了。他就跟不值一提了,家裡最不其他的了。
這消息傳回家裡,別說是他奶奶,他爹娘都只有高興的份兒。
蘇如是看他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便又溫聲同他道「你奶奶比我還大好幾歲,楚家遲早是要分的。你明不明白?」
這點楚鶴榮倒是真的明白的,他也沒有蠢到那份上。尤其今年年頭上是老太太的六十整壽,他大伯就在壽宴上提過這事,雖然讓老太太給回絕了,但也沒把話說死,也就是默許了這兩年就分家的意思。
他爹是老太太最小的兒子,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一分家他們一房得到的財產雖然不會少,但是也不會多。過年他爹嘴上急出了兩個大火泡,他娘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好。他也是因為家裡氣氛太壓抑了,所以老太太讓他陪著蘇如是來這小縣城尋人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先不論讀書能不能讀好吧,但只要他能讀下來,就能在老太太面前賣個好,等分家的時候也能多分一些。起碼讓他爹娘不用那麼著急上火的。
楚鶴榮知道這是蘇如是為他打算,不然只要說衛先生收學生,他那些堂兄弟別管擅不擅長,肯定都是樂意過來占這個名額的。
蘇如是其實也有私心,一來是償了楚鶴榮特地送她過來和衛夫人把姜桃送到她面前的情,二來則是想護著姜桃——她不敢冒冒然把她帶回京城,也不想走漏消息。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把陪她來的人都留在此處。
所以蘇如是又柔聲寬慰他,「只是讓你拜衛先生為師,每日白日去衛家讀書,晚間就能回來了。你要有什麼想要的,我幫你寫信給你奶奶。」
楚家老太太要是知道他拜到了衛先生名下,那肯定要高興壞了,沒有不應他的。
楚鶴榮覺得心裡好受些了,但還是有些蔫蔫噠噠地說「我也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要求。就是這裡的飯食吃不慣,得要個家裡的廚子。還有這裡的床榻也不舒服,得做幾床雲錦的床褥來。我也沒帶多少換洗的衣裳來,好像就只有一箱子十來身。還有讀書也得有休息吧,這小縣城裡什麼玩樂都沒有,得把家裡我養的狗和雞都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