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玉冷著臉哼了一聲,道:「之前和娘提過的,學塾里先生賞識的那個農家子,三年不能科考的那個。他確實有個姐姐,只是沒想到竟然那麼巧是娘舉薦給衛夫人的那個繡娘。」
提到農家子,黃氏就把姜楊對上號了,說:「你們是同窗,雖然不對付吧,他姐姐也沒必要把咱們的路攔著啊!難不成是他想把他弟弟送到衛先生名下?不會吧,馮舉人那麼賞識他,他要是另擇老師,見高就拜,讀書人的名聲不要啦?」
偏黃氏不提這遭還好,一提秦子玉更是氣得臉黑成鍋底了。如果是之前,姜楊一屆寒門農家子,受到馮舉人照拂多年,確實是不方便再拜其他的老師,馮舉人第一個就不樂意的。可早在上個月,姜楊就從學塾退學了啊!而且還正是他秦子玉本人一手操作的!
現在孑然一身的姜楊有她姐姐從中斡旋,近水樓台,豈不是比他更有機會拜師?
秦子玉也沒同黃氏說學塾里的事,此時也懶得同她多解釋,只問了姜家宅子的位置。而後也不等黃氏多問,秦子玉就逕自帶著人往茶壺巷去了。
兩刻鐘後,秦子玉到了茶壺巷,下了馬車後他讓小廝去拍門,正好姜楊回來了。
姜楊對著他也沒個好臉,說你來幹什麼?
秦子玉冷著臉道:「我還能來幹什麼?自然是來找你這小人。」
姜楊冷笑著不緊不慢道:「佛曰『心中有地獄,所見皆地獄』。你自己做一些蠅營狗苟、見不得人的事,就把旁人都想成這樣?」
「你少和我打嘴仗。我只問你,你是不是讓你姐姐幫著你鋪路搭橋,想拜衛家的先生為師?」
「我姐姐確實是在衛家做繡娘,但我從來沒讓我姐姐為我做過什麼。至於你說的衛家先生我就更不清楚了。」
秦子玉說你少裝了,又道:「我娘把你姐姐介紹給衛夫人,本是讓你姐姐幫著探聽消息的。沒想到你姐姐翻臉就不認人了。你說天下事情哪有這麼湊巧的,我娘隨便尋摸個繡娘恰好是你姐姐,肯定是你家居心叵測,特地往我娘身邊湊,把她當成跳板!」
說著他又哼笑一聲,「我說怎麼當初趕你出學塾,你那麼順當地就同意退學了呢?敢情是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想著更好的去處吶?」
姜楊聽不得人這麼說姜桃,方才還十分平靜的臉上立刻出現了怒容,「我姐姐不是那樣的人!學塾的事情你也敢提?若不是你串通其他同窗,非說先生生病是我和我弟弟克的,我至於退學?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我不用去拜什麼衛先生為師,我今日在書齋里就遇到了一位先生,談吐和文采都很不一般,那位先生就願意收我為學生。」
秦子玉抱著手臂笑了,「隨便去書齋里就能碰上什麼不一般的先生?我說你要編瞎話也編的像樣一點,真把我當七八歲孩子哄騙呢?」
「那位先生和我一道回來的,只是他說空著手不方便上門拜訪,就在巷子口買東西。你若是不信,在這兒等一等見一見就是了。總之你只說我便也罷了,莫要再說我姐姐的壞話。」姜楊死死捏著拳頭,要不是想著新的先生就在巷子口,他早就提著拳頭去揍秦子玉了。
誰料秦子玉聽了更是不可自抑地哈哈大笑道:「我說你是不是讓人騙了?自古只有我們這些學生巴巴地上門給先生送東西的,什麼時候聽說過先生跑學生家裡去,還給學生家帶禮物的?想不到從前大家都說的天之驕子,居然淪落到這種地步,找了個江湖騙子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