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頭他經過了其他地方,便是州府那樣的大地方都已經徹底亂了,因為死傷過多,當地的衙門來不及做出應對,燒殺搶掠的事比比皆是。
他身上的血便是這麼來的——殺了一個趁亂打劫了錢財不說,還意圖對少女不軌的男人。
後頭終於回到縣城,街道上有捕快和士兵巡街,百姓們的傷情看著也沒有那麼嚴重,倒是比外頭安穩許多。
但到底還沒有見到姜桃,他提到嗓子眼的心還是放不下來。
又一路奔回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的茶壺巷,正好遇到了王氏的男人。
王氏的男人就在巷口臨時搭建的簡易窩棚過夜,見了他就道:「沈兄弟總算回來了,你家娘子在蘇宅那裡,我媳婦她們也跟著一道去了……」
沈時恩沒心思和他閒聊,拱手致謝之後便離開了。
而後他便尋到了這裡。
他進屋的時候姜桃還睡得香甜,屋裡安靜地只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
月光傾瀉進來,給她本就秀美的面容蒙上了一層白紗,頓時顯得有些不真切。
他不自覺地就放輕了手腳,生怕打破這靜謐美好的畫面,也怕眼前的景象不過是他的南柯一夢。
一直到姜桃醒了,笑著同他說話,這種不真切的感覺還是那麼強烈。
直到看到她慌亂地小聲驚叫起來,那麼鮮活那麼可愛,沈時恩才確定這不是一場夢,他真的回到他的阿桃身邊了,而且她還好好的。
「不是我的血,沒有受傷。」沈時恩解釋著,隨後又垂下眼,聲音越發低沉沙啞地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如果早知道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會發生這樣的大災,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會離開姜桃半步的。
「說這些做什麼?」姜桃摸了快帕子擦手,抿唇道:「天災這種事情也不是你我能預料的。」
再說發生地震之後,她也擔心沈時恩,但知道以他的本事自保完全沒問題,而且可能他在外孤身作戰的時候,比在縣城拖家帶口還安全呢。但知道歸知道,心裡某個地方到底還是揪著。
她都這樣了,沈時恩想著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該操心成什麼樣了呢?
「我知道。」沈時恩拉著她的手緊緊攥在手裡,「但還是對不起。」
幸虧姜桃什麼事都沒有,若她真有個閃失……他不敢設想。
「不說這些了。」姜桃起身打開衣櫃,地震前收拾細軟,她連米麵都帶了一些出來,自然也給沈時恩收拾了兩身換洗。
把衣服拋給他換上,姜桃坐到桌邊倒了一杯冷茶遞給他潤潤嗓子。
沈時恩脫下衣衫露出精壯的上半身,姜桃仔細看過一遍,確認他沒有再添新的傷疤,才問起:「你看的那個人可還好?地震可有影響到他?」
「應該是沒事的,他身邊的人很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