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邊廂剛說上話,寧北候夫人容氏過來見禮了。
別看寧北候大小是個侯爵,但因為寧北候不著調,附庸風雅變賣祖產,還沒有實差,一把年紀了還一事無成的,在京城世家的圈子裡排不上號,連帶著容氏也不受待見,得等旁人都和姜桃說完了話,才輪得上她上前。
姜桃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看到容氏自然越發沒有好臉。
容氏像絲毫察覺不到她的怠慢似的,轉頭還喚姜萱過來給姜桃見禮。
姜萱都快彆扭死了,自打姜桃進了殿內就成了眾星拱月的那個,而她和她娘雖然早早來了,也占到了個好位置,可偏偏就無人問津,那些夫人、太太連眼尾都懶得瞧她們。
這種狀況當然是常態,可走到姜桃跟前,姜萱才認出她是省城那個窮秀才的親姐姐,名字同樣叫姜桃的那個!
上一回姜桃把她轟出府外,她還放了狠話,說記住她了!
難怪當時姜桃半點兒都不見驚慌,原來她就是沈時恩在外頭娶的妻。
「愣著做什麼?還不給榮國公夫人見禮!」容氏笑著拉了她一下,眼裡卻滿是警告的意味。
顯然她也瞧出姜萱的不對勁了,但今天這種場合,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能鬧開來。
姜萱能怎麼辦呢?也只能不情不願地屈膝見禮。
姜桃不緊不慢地拿起了自己手邊的茶盞,揭開茶蓋撥弄著漂浮的茶葉,然後以衣袖擋著,小口小口地抿起茶來。
「好香。」姜桃放下品完茶讚賞道:「這春茶不錯。」
曹氏也跟著拿起手邊的茶盞抿了口,道:「這茶滿口清香,你要不說我還當是新茶。怎么半年前的茶水還能存住這份味道?」
姜桃就笑道:「想來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身邊有能人,本事大。」
尋常高門大戶要是拿半年前的茶葉來招待客人,那肯定是要被笑話的。但慈和宮的春茶味道香醇,絲毫沒有舊茶的味道,反而顯得她老人家節儉、有本事。
她們倆就茶葉討論了一番,好半晌之後姜桃轉頭看到蹲到腿都麻了、搖搖欲墜的姜萱,才故作驚訝道:「你怎麼還在此處?怪我怪我,品著好茶就把你給忘了。好孩子,快起來吧。」
姜萱額頭滿是細密的汗水,臉和嘴唇都發白了——累是一方面,更多是氣的。
這農家女居然敢這麼磋磨她?!再聽聽她說的話,稱呼她為「好孩子」,她看著不過十五六,就來充她的長輩了?!
容氏笑著道:「這孩子就是個實心眼,你沒喊她起來,她也不敢起。這就不打擾夫人品茶了。」
說完容氏也知道姜桃不待見她們了,怕鬧得更難堪,拉著姜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