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見他不放心姜桃,就挽著姜桃的胳膊,「我這趟不跟著你們跑了。時恩放心,肯定把你家這寶貝疙瘩看顧好。」
姜桃又是一陣臉紅,沈時恩倒不覺得曹氏有哪裡說錯,抱拳道了一聲謝,然後也抖了韁繩如箭矢一般衝出了出去。
曹氏心情很不錯,一趟賽馬她明顯感覺到了他們夫妻兩個和大兒子拉近了距離。她挽著姜桃往看台去,忍不住笑道:「小南這孩子我還當他去了外頭要荒廢了早些年會的東西,沒想到還是有進步的。剛第一趟的時候,要不是他爹搶跑,我估摸著他和他爹得差不多時候回來。也是多虧你家時恩操練的好。」
姜桃就道:「回京之後小南不過操練了一月。這個我可不敢居功,是小南自己有本事。而且他雖然去了外頭,可是說到操練,卻是沒有斷過的。」
曹氏驚訝道:「操練沒有斷過?」
姜桃點頭說是啊,「我也是聽二哥說的,說是當年他們剛到白山的時候,小南跟著他一道服役。儘管他那會兒年紀小,但監工可不會顧念那些,派下去的活計和其他人是一樣的。他每天要挑幾百斤的碎石,肩膀都磨破了不知道多少次。後頭雖然二哥打了獵物去給監工送了禮,把小南的活計分了一部分到他頭上,但小南多少還是得做一些。這麼經年累月地做力氣活兒,可不是沒落下什麼嗎?」
曹氏的眼眶立刻紅了,道:「這孩子怎麼不說呢?」
姜桃見她不似作戲,就知道蕭世南在父母面前肯定是報喜不報憂了。老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她肯定不能讓蕭世南白白為家裡犧牲,該為他邀的功勞那肯定得邀回來!
「他這孩子就是這樣,自己吃了再多的苦都不捨得讓大人操心。乖巧得讓人心疼。」
姜桃又說起旁的,那會兒她和沈時恩在姜家成親,蕭世南在姜家吃第一頓飯,不過是一碗稠粥,他都不敢多吃。姜桃後頭給他添了一碗,他接過吃了就說飽了。後頭搬到縣城去住了,姜桃才知道他是真的胃口大,她給他和沈時恩換了湯盆一樣的大碗。他日常都要吃兩大碗才算飽的。
她們說著話就回到了看台上的帷帳里,曹氏已經小聲抽噎起來。
雖然當時在沈家看到蕭世南那麼熟練的洗衣服,曹氏就知道他在外頭肯定沒少受苦。但真聽到了具體的事,她才知道蕭世南受過的苦根本不是她能設想出來的。
鎮日裡和成年男人做苦力,飯還吃不飽,這日子蕭世南一過就是三四年。
姜桃並沒有杜撰或者誇大什麼,所以此時也不心虛,接著道:「之前小珏登基後來接我們,小南是最高興的那個,但小珏帶來你們想另立世子的消息。您和英國公……該多心疼他一些的。」
曹氏已經把臉埋在帕子裡哭了起來,沒多會兒蕭世南他們跑完第二趟回來,曹氏哭到這會兒才停住了抽噎。
蕭世南神采飛揚地沖了過來,沒注意到他娘泛紅的眼睛,得意地對著她們道:「嫂子,娘,你們看到沒有?我不是最末的!二哥比我快一些,但是我比我爹快!」
曹氏忍著淚意笑了笑,誇讚道:「好孩子。」
蕭世南發現不對勁了,斂住笑意奇怪道:「娘,你哭啥?雖然我贏過爹很值得高興,但也沒必要高興地哭吧?」
曹氏又笑了笑,只是那笑實在勉強,說是比哭還難看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