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澀澀地問蕭世南,「你肩膀上這些……怎麼來的?」
蕭世南笑著答道:「就是早些時候在採石場做苦役的時候弄的,那時候力氣小,一挑上白斤的石頭把肩膀磨破了。然後沒好全再接著挑,新傷加舊傷的就爛得厲害了。」
說著話他聽到他娘又嗚嗚哭噎起來了,又連忙描補道:「娘,真沒什麼,早就不疼了。」
曹氏也覺得一直哭不好,她的小南已經那樣苦了,沒必要還讓他來哄自己。
她強忍住眼淚,點頭道:「好,好孩子!」
他們說著話,沈時恩看向了姜桃。
姜桃也迎上他的眼神。
沈時恩彎了彎唇明白過來方才是姜桃故意為之了,轉頭對著蕭世南道:「你現在知道說沒什麼了?當時疼得齜牙咧嘴,飯也吃不下,覺也不肯睡的,不是你?」
蕭世南臉上一窘,「那會兒不是還小嘛!而且也不怪我啊,採石場的飯都是干餅子配湯水似的稀飯。睡覺則是幾十個人擠一個大通鋪,那味道比早前我去軍營那次還熏人。」
沈時恩點點頭,又接著道:「那後頭腳磨出了十幾個大血泡,腳底板爛了又哭一回的,是不是你?」
「二哥!」蕭世南臊得滿臉通紅,「幹嘛說那些啊?」
隨後沈時恩又以調笑的口吻說起蕭世南旁的「糗事」。
許多事是姜桃都不知道的,英國公和曹氏就更別提了,夫婦倆都聽得無比認真。
「真不愧是我們英國公府出去的好孩子!」英國公這時候是真的為大兒子感到自豪了。
說來慚愧,雖然他們祖輩吃過不少苦楚,家訓也是讓後人要不怕辛苦,但到了英國公這一代,已經是含著金湯匙出身了,雖不至於像京城紈絝那樣驕奢淫逸,但日子那也是過得很舒坦。
說到吃苦,英國公還真不如蕭世南。他早先甚至還想著蕭世南練過拳腳,當苦役不過是做點體力活,雖然會辛苦一些,但對習武之人來說應該不算什麼。
聽了沈時恩說了才知道,原來苦役的日子那般困難,不僅是體力活,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是極為辛苦的。
蕭世南很少得到他爹的誇讚,此時便有些羞赧地垂下眼,說:「真不算什麼,爹別誇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他若是為了過去受到的苦楚而埋怨哭訴、怨天尤人,英國公或許還不會這樣,可他是真的並不覺得過去的苦難需要大肆宣揚或者褒獎,越發顯得難能可貴。
曹氏親熱拉著大兒子的手,笑道:「你這孩子也傻,你爹嘴裡難得有好話,讓他多誇誇你才是。」
英國公被曹氏說的一臊,「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