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初春,姜桃終於臨盆。
別人懷胎十月,她是懷胎十二月,肚子大得離譜,若不是蕭珏早就將整個太醫院搬到了沈家,而每個太醫都說她這一胎並無什麼不妥,沈家眾人早就要急得不成了。
她發動那天,沈家眾人都神色焦急地聚集到了產房門口,蕭珏更是朝服都沒更換,聽到消息就退朝趕來的。
姜桃初時精神還很好,因為在懷孕後她就開始堅持鍛鍊,體能比從前好了不少,甚至在羊水破了之後,產婆問她想吃什麼的時候,她還要了一個醉香樓的大肘子。
吃完肘子,含了參片,姜桃才感覺到了一陣陣難以忍受的陣痛。
這個時代的生產本就兇險,更別提她這足月過頭的一胎。
她晨間進的產房,一直折騰到下午才誕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
產婆抱著襁褓出去道喜,說接生這麼些年沒見過生下來就長得這麼好的孩子。
蕭珏和蕭世南幾個小子看著白玉似的孩子挪不開眼,只有沈時恩看了孩子一眼就進去產房陪伴姜桃。
彼時產房內還沒收拾妥當,血腥氣和其他味道混合在一起,並不好聞。
姜桃累得昏睡過去,沈時恩便接手給她擦洗身體。
她睡了兩刻鐘就醒過來,說要瞧孩子。
沈時恩讓人把孩子抱過來,姜桃捏著孩子軟的像棉花一樣的小手,笑得從未有過的溫柔。
沈時恩愛憐地幫她把碎發挽到耳後,輕聲道:「怎麼就不讓我進來陪你呢?在外頭等了大半日,可把我擔心壞了。」
姜桃對著他狡黠的眨了眨眼,說:「就一牆之隔,我知道你在外頭就安心了。非讓你進來做什麼?生孩子這種事你又幫不上忙,沒得讓產婆和丫鬟因為你在而亂了手腳。」
沈時恩無奈地笑了笑,其實他知道姜桃是怕生產時太過狼狽,損了形象所以不讓他進的。
不過也得虧她這胎雖然生的不快,但還算順利,不然若是產婆出去說一句難產,他怕是早就衝進來了。
沈時恩垂下眼睛看了看姜桃,又看了看孩子,正笑著,就聽自家剛生產過的媳婦兒突然開口問:「咱們什麼時候去挖墳?」
「你剛生完怎麼還記掛這樁事?」
「我就是怕一孕傻三年,回頭光想著照顧孩子,就想不起來旁的了。」
沈家不再欠蕭家什麼,而是蕭家欠了他家的,所以沈時恩點頭道:「等你修養好了咱們就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