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熊熊燃燒的魏狗怒喝道:「這不是輸!戰事吃緊,我可從來沒跟你娘比過什麼!」
「……是是是。」長孫蠻撇撇嘴。
也不知道是誰連日來吃不下飯,一遍遍復盤這幾日的戰報。
自從那夜用水缸辨聲之法找出匈奴地道後,張承和其他將領分別帶隊四處偷襲,不舍晝夜,直把匈奴大軍驚擾得苦不堪言。短短五日下來,地道沒挖成不說,敵軍士氣大受影響,匈奴人人疲憊不堪。
要是直面迎戰,他們或許還能一鼓作氣攻入城中,可這群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反應不及的匈奴人只能在寒風中互瞪雙眼。等他們剛要罷手歇息,張承等人又殺個回馬槍,反反覆覆幾次,直教人氣得幾欲吐血。
朔方城的將士們卻盡得歡顏。
幾日下來,蕭望舒的名號越來越響,沒有人敢再輕看這位肩不能挑的文弱軍醫。大概是形勢逐漸樂觀,長孫蠻也在蕭望舒臉上見到了久違的淡然。
只是好景不長,屯聚在外的匈奴大軍突然失去動作。緊接著,重傷的張承被人抬回主營。
「匈奴郅支王一到,匈奴士氣大振,現在他們已經越過游擊防線,正朝朔方城趕來!」
蕭望舒扶起士兵,細問:「此人來時可攜帶援軍?」
「應該不算,他只帶了幾百人馬。不過……他的隊伍中拖來許多重物,看起來像是軍中物資。」
「不,那是衝車!」魏山扶撩開布,大步走進來,「你看清楚了,來得可是郅支王?」
士兵應道:「絕對沒錯。他頭上無發,左耳帶了一隻金色大環,肩膀上還停了一隻海東青。就是這隻海東青啄掉了張副將的眼睛。」
魏山扶小臉嚴肅,朝蕭望舒說道:「郅支王是匈奴伊斜單于的小兒子。為人兇惡殘暴,打仗從不按尋常路數。我祖父說過,此人打法迅猛,善用衝車進行推土攻城。如果真是他,至多兩日,朔方城就會堅持不住城破。」
帳中暫無他人,蕭望舒垂下眼。長孫蠻拉著他問:「你祖父可跟你說過破解之法?」
「正常情況下,我們完全可以迎戰。硬碰硬指不定誰會輸。」魏山扶認真看著她,「但現在缺人缺糧,就算是死守城門,也堅持不住兩日。」
他搖頭,定定說道:「我沒有辦法。」
「那就死守城門。」蕭望舒淡淡發聲,「距匈奴襲城已有七日,姑衍山的大軍一定已經收到了消息。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堅守住等他們回來。」
她傳來兵器處守將,道:「立刻命人搜集穀草,越多越好,然後澆油綁在箭矢上。記住,動作一定要快。敵軍隨時有可能發起強攻。」
蕭望舒的這番命令,很明顯是打算用火攻應對。
魏山扶摸著下巴,沉思道:「火攻……按城內軍需來算,最多明日午後。如果在那之前毀不了郅支王的攻陣……」
「毀不了也要守住朔方城。」
蕭望舒摸摸小姑娘的臉,嘆道:「之前讓你走你不走,這回可能真的走不了了。」
「我不怕。」她搖頭安撫著。
蕭望舒蹲下身抱緊她,輕輕撫著小姑娘的頭髮。她看向魏山扶,囑咐道:「你們就跟在孟旭身邊,哪兒都不要去。這次兇險不比前幾日,一旦……孟旭會拼死帶你們離開。」
長孫蠻攥緊小手,埋在她脖間的眼圈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