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蠻吸吸鼻子,她莫名安心在這股公主娘特有的清香中,像一捧清新裊繞的蘭草。
蕭望舒的聲音在耳後有些朦朧不清。她似是笑了,輕聲問:「怎麼了?」
「好幾天都沒見著你。阿爹太壞了,都不許我進去……我很想念阿娘的懷抱。」
內室里安靜了許久。她娘又不說話了。
長孫蠻一扭頭,正想貼著她娘的臉鬧她幾下。
卻突然瞳孔地震。
眼前仍是那張清絕出塵的臉。眉如春山,瓊鼻秀挺。只是那瓣唇,如綻桃嬌艷,中間還破了好幾道似咬傷的口子。
就算天氣乾燥,也、也不必如此……叭?
長孫蠻微微顫抖著視線,一點一點移下去——下巴上,頷角上,喉軟骨上,都有些許微微泛黃的痕跡。再往前,是那隻玉白耳廓下,飽滿瑩潤的耳珠留著兩三齒印。
過了這麼些時日,仍然有跡可循,可見當時痕跡之深。
長孫蠻頭皮發麻。
她再一次對天發誓,她爹進馬車絕對沒超過一炷香。
一炷香……這特喵的能做什麼事兒啊!
第56章 花朝
屋子裡燃著不知名香料,清幽冷淡,煞是好聞。魏山扶坐在桌案前,從小包袱里掏出一封折了幾折的書信,雙手高舉,埋首交給對坐男人。
他聲音洪亮,道:「魏氏大郎魏崇之子謹拜燕侯。」
長孫無妄頓了會兒。他垂眼看著那封皺巴巴的書信,指腹輕點,散漫問道:「你爹讓你來的?」
魏山扶抬起腦袋,眼睛一轉:「自然不是。此為我祖父手書,燕侯拆開一看自當明了。」
誰料,男人往後一靠,手臂搭在憑几上。他撐著下巴,模樣有些慵懶:「我不跟老頭子搶學生。」
「……他不怪你。」
「不怪也不搶。」長孫無妄笑笑,「畢竟要尊老愛幼,你說是不是?」
魏山扶拳頭硬了。
這人很明顯是在記仇——當日洛陽燈會相逢時,他當著長孫蠻的面說了男人一句「一點都不尊老愛幼」。
他吸口氣:「燕侯說的是。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一個人要是連這點道德底線都沒有,那還叫一個人嗎?燕侯是巍巍君子,威儀燄然,自當不與我等小民計較。小民這就帶著信離去。只是……」
魏山扶一停,臉上露出個狡黠微笑。他將書信塞回小包袱里,隨意說道:「就是不知道長公主殿下樂不樂意,做這個不拘小節之人。」
公主府豈止樂意,恐怕會高興得連夜趕回長安。有魏氏做矛,蕭望舒完全可以雷厲風行地重新洗牌中央朝政。
長孫無妄面色一沉。
他一把扯過那封信,面沉如水地撕開,修長有力的雙手夾著信紙,一目十行,沒一會兒就看完了魏叔丘的來意。
他冷哼一聲:「你沒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