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扶一把擱下卷帙,面容不耐問她:「你爹看犯人呢。」
長孫蠻抿抿唇,「咳。心靜自然涼。反正他們都在外面,而且死士都會隱蔽,你不去特意往窗外看不就行了。」
老實說,她也有點不自在。
但這萬萬不能讓某人察覺出來。
少年閉上一隻眼睛,懶洋洋朝高處瞄了瞄。
緊接著,他從案上摸起一根毛筆,咻地從空中越過房梁,下一刻,筆影子卻沒再落下來。
長孫蠻眨巴眨巴眼睛,看見有人從房樑上跳下來,規規矩矩把筆掛在架上。
「誒。老哥,問你個問題。」魏山扶好整以暇問他,「你們今天來了多少人?」
死士卻沒說話,只朝長孫蠻點點頭,又咻地一聲沒影了。
沉默,是今日的藏書閣。
「你爹擱這兒里里外外包餃子呢。」
「……咱們趕緊編吧。」長孫蠻也忍不住有點想流淚,奈何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她肯定得把新律編出來才好交差啊!
誰知道她爹的騷操作不僅如此。
似乎真是為了她新律大業,日理萬機的她爹竟每日都騰出時間來接她回去。
連著一個月,長孫蠻都覺得自己像回到了上輩子的幼稚園。
都不知道她爹是怎麼跟她娘扯謊交代的。
直到某一天傍晚,火辣辣的太陽從天邊落幕,新月初升,涼爽的夜風吹走她身上疲憊。寫了一天律典,長孫蠻腦子昏昏沉沉的,她鬼使神差問了句:「阿爹,可不可以把人都撤回去?」
長孫無妄單手提著她書箱,想也不想拒絕道:「不行。」
「為什麼?這些人其實沒有什麼必要,反而有時候會使我們分心。這樣下去我們的效率不高。」
「你都說沒有必要了,就把他們當做空氣吧。」
「但……」
她還想說著什麼,卻被她爹攔在了口中。
長孫無妄淡聲:「這小子心思不純,阿爹擔心你。如果你不喜歡這些人在你身邊圍著,我可以把人撤下去,但我也不會同意你們繼續新律。」
長孫蠻泄氣,她很無奈問:「阿胥能有什麼壞心思?我們認識很久了,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壞。」
「那你的意思是爹在胡說?」她爹危險地眯了眯眼。
長孫蠻連連擺頭,「當然不是!」
「那就不必說了。天色不早,咱們趕緊回家。」
長孫蠻垂著頭,愁眉苦臉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