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看不真切,卻也知道來的就是她同床異夢的枕邊人——鎮南王蕭潛。
岑錦靠在床頭,一張嘴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喉頭更是奔涌而出了成股的黑血。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蕭潛有一剎那的驚慌。
向來處變不驚、縱橫疆場的鎮南王蕭潛,居然也會驚慌。
若不是此時她已瀕死,必然是要笑出聲的。
她艱難地囁動了嘴唇,「蕭潛,你……有沒有……」
「你說什麼?」蕭潛跨著大步走到床邊,將耳朵湊在了她的唇前。
「你有沒有……有沒有……」微弱的氣息噴在蕭潛的耳廓上。
然而下一剎,那微薄的氣息卻是一丁點兒也沒有了。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害我?到底沒有問出來。
豐慶八年,鎮南王妃歿。
第二章
正月里,春寒料峭,乍暖還寒。
本該是一年到頭最喜慶的時候,忠勇侯府里卻是一片縞素。
尤其是前兩天,侯府里的二小姐林錦儀剛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眼下傷勢不明。
事發之時忠勇侯等人都不在府里,下人們一時都慌了手腳。
好在侯夫人所住的順和堂里還有個黃嬤嬤坐鎮,下人稟報上去後,黃嬤嬤就親自帶人將二小姐安置起來,命人去喊了府里的大夫,再把當時在場的一眾下人都單獨關押取了去,最後再命人去知會去了鎮南王府的侯爺等人。總算是沒有再出什麼岔子。
忠勇侯等人都在城南的鎮南王府,聽說家裡出了事,忠勇侯也沒有聲張,和鎮南王知會一聲,單獨先趕了回來,此時二小姐林錦儀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時辰了。
府里的大夫也給她瞧過了,給她止了血,包紮了傷口,旁的卻是不敢多說了,倒也不是這大夫醫術不精,實在是茲事體大,他也不敢托大。
忠勇侯面色本就有些青白,回來看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孫女,臉就更黑了幾分。
他武將出身,身上自帶懾人的威壓,此時見他變了臉色,屋裡一眾下人便更是大氣也不敢出了。
不過幸好忠勇侯前腳回來,鎮南王后腳就把王府里的御醫派了過來。
御醫給林錦儀把過了脈,又仔細檢查了她的傷口,施了針,一時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按理說這侯府二小姐頭上的傷口也不大,傷口已經做好了止血和包紮,眼下卻仍然是沒有醒過來。他雖然身為御醫,卻也對這樣的情況不好下定論,便也只說一切還等林錦儀醒了才能有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