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漆黑的虛空中,蟲子那張陰柔又蒼白的臉出現,他渾身浴血,表情陰鷙中又糅雜著興奮。那模樣,就像苦苦尋找多時的東西,終於再次見到了卻又被人多加阻攔。
正如系統所說,蟲子確實在入侵副本前一瞬被一群身著白衣的維護人員攔截了,他沒有戰鬥的意思,也沒有管自己身上插的無數根箭矢,直到確定自己短時間內無法突破包圍後,才扯著詭異的笑容,活生生地挖出了自己的一枚眼珠,手掌緊緊收攏,爆炸的血水消失在空氣中。
他仰頭,只剩的那一隻猩紅的眼睛盯著某一處黑暗,嘴唇嚅動,無聲地一字一句道:等、著、我。
沈柯:【……晦氣。】
不知道蟲子是不是察覺到了著段影像被截取到了還是怎麼著,在屏幕在沈柯看來,蟲子分明是在直勾勾地盯著屏幕外的他。
建築上那枚碩大的眼球似乎有影響人心智的能力,無論是玩家還是npc,他們統一表情呆滯,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天空。
但這效果對沈柯微乎其微,趁著眾人恍神間,他直接撞開了本就虛弱的謝欲,拿著鑰匙打開門衝進房間內。
角落最隱秘的這間房間裡很昏暗,只有一扇窗戶投射進紅色的光芒,映照出了遍布牆壁的那些奇怪紋路。
那些紋路在紅光的照耀下仿佛活了過來,宛如鮮血一樣流動,最終的指向放在正中間的那個玻璃罐中的跳動的心臟。
面對密密麻麻的詛咒,沈柯無語至極:【光是門上那一道就足夠要人命了,這滿屋子詛咒玩家怎麼通關?你們遊戲的宗旨是讓所有玩家都死光嗎?】
系統小聲辯解:【不,這個房間裡面原來的詛咒是死的,只有門口那一道被激活了。】
沈柯立馬明了:【是蟲子激活了他們。】
蟲子這瘋子唯恐天下不亂,哪怕生扣眼珠也要來搗亂。也是,他都能穢土轉生,扣一枚眼珠下來算什麼。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那你們遊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系統:【……】
玩家中最先恢復清醒的是謝欲,又或者他對蟲子比較了解,知道怎麼樣才能最快擺脫。
他清醒的瞬間就朝著沈柯的位置趕來,似乎是想將他拉出房間。
「這裡很危險。」謝欲一向古井無波的語氣浮現出了一抹焦急和隱藏很深恐懼,這恐懼是來自於他日日夜夜被蟲子的支配,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然而,他還沒靠近沈柯,就被迫停留在了原地動彈不動。
一根根透明的絲線勒住了他的咽喉,勒住了他的手臂,勒住了他的腳腕,一點點如同梅花的紅色從他衣服上滲出,下一秒,它們就要將謝欲切割成碎片。
與此同時,沈柯聽到了在耳邊隱隱約約的笑聲,仿佛即將要欣賞血肉的一場藝術。
「等等!」沈柯也顧不得什麼人設,蟲子都出來了,這個副本早就亂了套。
他心中越是憤怒和著急,臉上反而越平靜。
他重新掛上了自從進入這個副本以來的微笑,一雙眸子如黑夜的星辰般閃爍,聲音如春風拂面,「蟲子,我知道你能夠聽到,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