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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間外,南移正握著劇本,和編劇準備來找他們講戲,看到換好服裝的人走出來,就是一愣。
似有所覺的其他工作人員這麼看過去,居然也是微怔,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為了看看他們能不能找到當初試鏡時的感覺,方便他們接下來做調整,徐導給他們安排的第一場戲,是玄沁和阿辭魔界重逢。
這個時候阿辭的心魔已經壓制不住了,玄沁也已經和阿辭決裂,但是決意不肯相信,這個主宰了魔界的魔頭,會是她的阿辭,所以想要逼他撕下偽裝,告訴她,真正的阿辭去了哪。
坦白來說,這場戲不好演。
因為這個時候劇情已經發展到後半段了,玄沁和阿辭早已經過了相知相守相愛的過程,之間的感情無比深厚,可是同樣的,玄沁心裡的是那個溫和清雅的凡人阿辭,而不是被無數魔物侵蝕,最後自甘墮落的魔界之主。
她厭惡和阿辭長得一模一樣的魔尊,卻有了隱隱的預感,他就是阿辭.....
這場戲算得上是玄沁心境轉變的一個重要節點,也是阿辭徹底魔化的契機。
就算之前在試鏡的時候,他們僅僅是用一段文戲就折服了作者南移和徐導,但是在準備拍攝這場戲的時候,導演和作者還是有著很多憂慮的,怕他們呈現不出來這段玄沁和阿辭的心境變化。
所以不放心的作者和編劇才會一起來找他們,想給他們講講戲,就算不能一遍過,總要先無限貼合當時的情境吧?
可是在看到他們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
這兩個人怎麼可能站在一起?
一個是高高在上,清冷淡漠的九天玄女,冰肌玉骨,容顏天成。
即使是這樣站在那,三千青絲就這樣散落開來,也逶迤成這神界星河蕩漾也也抵不過的絕世美景。
一雙冰魂雪魄都不足以描繪的清冷雙眼,只是這樣輕描淡寫地看過來一眼,都讓人心生畏懼,不敢直視,手裡即便沒有任何法器,座下沒有任何坐騎,也依舊是神界,無論是誰見到,都要道一聲「神女」的四時之神。
何況她此刻的眼神是那樣冷。
冷到好像從前她在乎的子民全都不在她眼裡,萬物在她眼裡都淪為螻蟻,淪為不值得多看一眼,駐足一秒的微末塵埃。
她心裡好像只剩那個願意幫她擋下致命一擊的阿辭。
她此行來是為打破那些人的讒言,為了向他們證明,她的阿辭不是魔,眉眼柔和如清風朗月,疏朗如梧桐青竹的人怎麼會是魔?
就算她淪落成這魔界一員傀儡,她的阿辭也絕不會是魔。
他那樣好......
可是手指卻泛著白,眸底也有一絲冰冷。
眾人有些恍然.....
你明明是知道的。
你掌管歲時,知道向來荒蕪不堪的魔界為何會生了這麼多的秋菊,你知道為什麼來這裡時能感覺到清風明月......
你明明知道,只是不願意承認,甚至還打算.....
親手了結他。
因為你是玄沁,最不屑與魔界那些滿身血污的魔物為伍的玄沁神女。
另一個是滿身血污,眸底都是深不見天日的蝕骨黑暗和靜默的魔界之主。
儘管他依舊穿著阿辭常穿的月白長袍,滿身的月光。
可是如今這月光卻是冰冷而殘酷的,好像一柄柄殺人的刀,封侯的劍,照在他身上,竟似血月一般,浸透著鮮血和暴戾,讓人看著便覺如墜地獄,渾身冰寒。
這才是,堂堂魔界至尊。
不是阿辭。
不會是,當初被玄沁救上神界的阿辭。
阿辭明明是個凡人,明明對誰都是讓來人如沐春風,公子如玉。
現在卻......
而且他看玄沁的眼神,應當,會比此時更冷的。
儘管他現在的眼神已經足夠叫魔界之人兩股戰戰,幾欲跪倒在地了。
明明看著是那麼邪惡暴戾,冷血無情,為何卻讓人覺得心臟緊縮.....
明明你體內還種著花姑子,劇痛難忍,可是你卻只是直身而立,是不是也不想讓玄沁為你覺得難過....
你明明就是,願意對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