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緩緩抬手,看著指縫裡的皮屑怔怔發呆。
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浮現腦海。
——
病房內,蘇黎吊著點滴,睜開眼,眼前的景象是模糊的。
她那雙眼睛,因為哭的太厲害,現在根本看不清東西。視線所到之處,都是一片模糊。
床邊似乎站了一個身影,她認不清人,以為是陸一鳴。
沉聲道:「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走!」
她動手去扯手背上的針頭,被床邊的人一把攔住。
蔣之男擔憂的開口:「阿黎,是我,蔣之男。」
蘇黎暴動的情緒,在聽見這個人名之後,才稍顯安靜下來。
她忽地就哭了:「蔣之男,阿衍沒了,他墜崖了,他墜崖了!」
「警察還在找,你不要胡思亂想,先養好身體。」蔣之男儘量心平氣和的寬慰她。
蘇黎抓著他的手,一雙手傷痕累累,有救蘇衍時被掐傷的還有被那些藤蔓割傷的。
她卻不覺得疼,抓著他的手道:「你帶我去找他,帶我去找他好不好?」
蔣之男眸色一動,,拍著她的手道:「你先好好休息,那邊一有消息,我便告訴你,好不好?」
蘇黎慌亂的搖著頭,沙啞著聲音道:「你還是帶我去找他吧,蔣之男,求求你了。」
她哭著抱著他,哭的泣不成聲。
後來也不只是累的睡著,還是哭的睡著。她總算安靜下來。
蔣之男將她扶好放在床上,轉身往門外走。
陸一鳴已經倚在門口好一會兒,他不敢進去,余有為說,現在她不能再受刺激,他是真的不敢進去……
蔣之男從裡面出來,便瞧見倚在門邊的人。
他輕輕關了門,看著陸一鳴道:「你還是回去吧,她若是看見你,恐怕情緒又要波動。」
陸一鳴抬眸看著他問:「我那麼做是錯了?」
危險面前,保護她,是他唯一的本能反應……
蔣之男搖頭:「沒錯,是我可能那麼做。只是蘇衍在他心中分量太重,她親眼看著你鬆手,勢必無法原諒。陸一鳴,我原以為你比我幸運,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命運也好,巧合也罷,你終究是做了她無法原諒的事情。」蔣之男看著他,目光沒有欣喜,只有悲涼。
蔣之男說:「早知如此,你又何苦招惹她?你做你的陸二少,她做她的蘇小姐,有什麼不好?」
陸一鳴真是有些煩躁的厲害,他一顆心像是堵著,被一根線狠狠勒著,越勒越緊!
很想抽菸,但是一抬眸看見頭頂的禁菸標誌,到底是忍住了。
「那你說,怎麼樣她才能原諒我?」他問出這話的時候,語氣竟然染著一絲掩飾不住的茫然。
蔣之男有些詫異的目光看著他,一向冷靜霸道的陸一鳴,竟然也會不知所措?
他本該嘲笑,可此刻竟絲毫笑不出來:「除非,蘇衍能活。」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往外走。
蘇衍能活?怎麼可能……
陸一鳴眉頭蹙了下,轉身看著病床上的女人。
然後輕輕開門進去。
蘇黎身心俱創,一張臉隱在枕頭裡,蒼白的毫無血色。
裸露在外的那雙腳上,布滿傷痕。
陸一鳴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找到棉簽,消毒水,給她那雙傷痕累累的腳清洗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