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客在悄无声息的做一件事:把两个人的关系,无情的“割裂”开来。
那个人成功做到了,被坐上被送往红山高原的马车之后,对于这个哥哥,徐清焰再也没有“爱”。
儿时童年曾经残留的那一丝温暖,都烟消云散。
留下来的,只有恨。
在红山上,她逾越了三皇子的笼牢……以一种相对平和的方式进入皇宫。
这也是他的布局吗……
天都的大小琐事,崤山居士的入宫,自己似乎在一个还算宽阔的天地里,得到了“自由”……如果说,那位灵山大知一开始就是他的棋子。
那么自己在棋盘上,始终被他小心翼翼保护着,呵守着。
徐清焰的鼻尖有些酸涩。
那个从小就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哥哥,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活下来”。
徐清焰更愿意相信这个真相。
她缓缓合拢双眼。
快要死了吗……
鲜血不知道流了多少。
自己体内的神性,也都逐渐变得稀薄。
坐在皇座上的那个男人,气息变得强大而又炽烈,就像是一轮大日重现人间,光芒令人难以直视。
皇宫的草木被炽热光芒照射。
寒气被扫荡开来——
如果太宗今日踏破了那一层境界,而且稳住了自己的气息,那么他的确将成为这两座天下的“太阳”,唯一的光明。
但是他受了伤。
徐藏的伤,拔罪的伤。
那颗本该完美无缺的心脏,便有了缺口。
站在圣光之下的徐清客,死死攥着自己的五指。
如他所料的那样,此刻的太宗,汲取了徐清焰一部分的“神性”,他没有涸泽而渔,而是等待着最后一步的圆满,再把这个女孩彻底吞掉。
太宗身上的气息,强盛到了一个不可匹敌的程度,自己三人恐怕难以入内,此刻若是再战,已经不是涅槃境界的秘术可以左右战局的了……先天灵宝是可以打破僵局的东西。
但可惜的是,那把“拔罪”似乎对太宗的效力不大。
由“人”蜕变,成为“神灵”。
把皮囊下的凡血燃烧殆尽,让神性全部取代星辉。
抛弃了所有的体魄,太宗整个人像是虚无缥缈的“光”。
此刻的太宗,强大而又脆弱,一把剑,一柄刀,理论上都能伤害到他,但毋庸置疑,即便是拔罪,此刻也不可能进入他的身前三尺。
但如果有一样东西,它的威能比拔罪还要强盛,携带的“制裁”与“审判”,比徐藏的死气还要盛大,能够一刹那洞穿“皇帝”此刻的心脏。
那么这个杀不死的皇帝,便会在最强大的时刻,就此凋零。
枯萎。
徐清客的额首渗出汗水,他攥着那枚金光璀璨的竹简,焦急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如果这一刻发生了,那么便是一场“奇迹”。
但徐清客从来就不相信“奇迹”,正如他不相信“偶然”。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来。
时间变得缓慢而又凝固。
……
……
莲花阁的深处,有一座藏书楼。
这座藏书楼,其实已经算是独立于莲花阁府邸之外,小山连绵,书楼藏在山影之中,雾气合拢之后,即便是三司之中感知力极其敏锐的那几位大修行者,也无法探知此处的所见。
这是袁淳先生的藏书楼。
而袁淳先生,则是天都最强大的阵法师。
藏书楼的四周,有三层阵法,这三层阵法,把一整座小山头都藏了起来,这一点倒是与长陵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袁淳先生的阵法造诣,即便是执法司大司首墨守来了莲花阁,也被这座阵法给蒙骗过去……并没有发现这座藏书楼的所见,而此时此刻,莲花阁外汇聚了不少执法司的金甲卫士,此地被围堵地水泄不通,整座皇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宫内发生的事情,城里尚不得知。
执法司以一种强硬的态度,把天都皇城清空……城门处一片拥挤,漆黑,人潮汹涌。
一缕雾气缓慢弥散,龙凰抿起嘴唇,小心翼翼走在街道之上,这一缕雾气傍身,身旁零零碎碎擦肩而过的那些人,竟然就如同目盲一般,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