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接過,連聲道謝,這兵丁又關上門:「給光是不成了,你們還是在裡面吃吧,小心別吃到鼻子裡面去。」聽出兵丁話里抑制不住的喜悅,阿保知道銀子已經發揮了作用。
兵丁們是受了吩咐的,阿保的繩索沒有解,他在黑暗中摸索著把紙包挨次傳遞下去,總共七個人,只有四個饅頭,每個人都掰了半個吃了,最後等紙包又回到阿保這裡的時候,還有一整個大饅頭。
阿保把饅頭一分兩半,低聲道:「大柱,這半個你吃了吧,就當是幫二柱吃的。」大柱直到這時,才發出壓抑不住的哭聲。吃完饅頭,喝了水,七個人躺在地上,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這艙太厚,除了能感覺到船底的海上蕩漾之外,別的什麼都感覺不到,阿保強迫自己要睡著,就算只眯一會也好,這樣等會才有力氣出去做事。
快子時了,十娘看一看手裡的表,阿保他們已經走了一天一夜,這時候想來已經上了大船,而最前方的船也發出信號,能看到官兵的前方船隻,最多只有半個時辰就要對上了。
十娘站在船頭極目望去,海面一片漆黑,怎麼望也望不到那大船有什麼動靜,看來阿保他們是失敗了。十娘微微一嘆,不知道阿保現在是死是活?如果阿保真的死了,十娘感到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真死了嗎?眼前突然多了一雙眸子,那眸子在黑暗中顯得特別明亮。
十娘,我喜歡你,這雙眸子的主人曾經這樣誠摯地對自己說過,十娘的手緊緊握成拳,若他死了,自己就為他報仇吧。她的手本是拉著衣角的,此時放下手,一直站在旁邊的萬阿蛟已經感覺到她的動作了:「一嫂。」
十娘點頭:「把船上的燈籠點起來,夜襲。」萬阿蛟遲疑了下,十娘的眼轉向看他:「怎麼,還有別的嗎?」萬阿蛟遲疑地問:「要不要等阿保他們?」
十娘的眼看著表上的時間:「不用了,已經子正三刻,這個時候,等不等沒什麼用了。」萬阿蛟敏銳地聽出十娘話里有一絲不忍,想到阿保可能已經死去,萬阿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喜還是憂,這個自己最大的對手死去的話,可以說寨中已經沒有對手了。
但萬阿蛟同時感到心頭有一絲悵惘,沒對手的感覺畢竟不好,他看一眼十娘,抱拳應是。十娘還是靜靜站在甲板上,酸澀湧上心頭。
十娘身後突然亮光直射,一長串的羊角燈掛在上面,裡面點的都是魚油,這魚油光亮無比,但腥味也是極重,聞到這種腥味,十娘精神為之一振,轉身面對著在甲板上等著自己的頭目們:「全速前進,夜襲。」
眾人等的就是這刻,隨著十娘一聲令下,一直平靜的海面上突然響起海螺的聲音,這海螺的聲音傳的很遠,十娘的神色隨著這海螺的聲音變的越來越放鬆。夜襲,這是總兵沒想到的吧?
這海螺聲自然傳到官兵們的耳里,總兵剛上床歇息,就聽到了這海螺的聲音,他的神色立即變了,匆匆抓了外衣穿上,一個都司已經跑進來:「大人,前方出現海匪船隻。」
總兵幾乎是把他狠狠地推了一下,這海匪船隻怎麼會出現的這麼突然?那些打探的人是幹什麼吃的,總兵匆匆來到船頭,船頭之上已經有人站在那裡,看見他過來恭敬行禮,同時遞過一支望遠筒:「大人,海匪離我們不遠了。」
海面很暗,就算有瞭望遠筒也看不清楚,總兵只能隱隱看到一片燈光點點往自己這邊來,他的臉色變的陰沉:「確定是海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