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又瞄了一眼李棟,忍不住看了黃勝男和張寶素見兩人穿著衣服鞋子,再看自己穿著灰布褂子,磨的都泛白的褲子,還有扣子大口布鞋,一時間有些小羞愧。
磨蹭不好意思進屋,李福安笑著。「慶蓉,喊人啊,小叔。」
「小叔。」
慶蓉,這不是自己小姑嘛,沒想到小時候就胖乎,只是個頭似乎有點磕磣,不過想到後來小姑個頭沒多高,一米五都沒突破,不過現在看著還有點可愛,肉呼呼的小臉真想捏一把。
「來,吃糖。「
李棟抓了一把奶糖塞給小姑姑,慶蓉一見著奶糖,眼睛發光了。糖果,還是奶糖,這算她第二次吃,第一次是二姐結婚的時候,二姐夫帶來,可好吃了。
只是那次只有二三個,這一次竟然有一把,至少七八個,這可樂壞了,這個貪吃的小胖妹。「謝謝小叔。」
「真乖。」
最終李棟還是沒忍住捏了捏小姑姑肉肉小臉,真可愛,果然小的肉乎都是可愛的。
「慶蓉你去幫你媽燒飯去吧。」
「嗯。」
李福安這邊已經介紹李福山,李福雨,李福來,這幾位除卻李福來,李棟都算熟悉的,至少上大學前,三爺,四爺都沒有過世呢。至於老太,李棟印象不多,記得是小學三年級時候去世的。
這是一個笑口常開的老太太,李棟小時候喜歡這個老太太,多餘奶奶,總覺著奶奶不是追著自己,就是打自己,或者是對表哥,表姐,表妹好的路上。
「福安哥,我看咱們這裡還是以旱田為主啊?」
「是啊,不過這兩年縣裡似乎有意改水田,打算引進水稻,搞稻麥兩季。」李福安擦了根火柴給幾個兄弟點燃紙菸,李棟一大學生,不好當人面吸菸。
最主要著紙菸,自己做的,好傢夥,搓搓就算了,還用口水,李棟實在下不了這個口,等會自己搓一根再說吧。
「那不是挺好嘛,水稻高產。」
「這誰說的准呢,沒種過水稻。」
李福安似乎不太熱情,其他幾個同樣的。
「麥子,黃豆,麥子能做饅頭,黃豆能做豆腐,這才是正經。」李福雨吸了一口煙,這是除卻李福安唯一成家的,家裡生了二個娃子,大閨女跟著李慶禹差不多,兒子也有十一二歲了。
其他兩個,李福山腿瘸了,四十來歲還光棍呢,最小是二十多歲李福來,李棟瞅著這個只是聽說幾乎沒有任何印象的五爺爺。這個五爺絕是幾兄弟最周正的一個。
長的不差,個頭不矮,這樣的人咋的,說沒就沒了,真是怪了,甚至很少提到,要不是上墳的時候會順帶燒一把紙錢,李棟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五爺爺。
回到問問爸爸,這裡邊到底怎麼回事,要是能搭把手的話,李棟肯定願意搭把手。
聊了一會,李棟對幾兄弟現在情況大致有些了解,一個字,窮,現在沒搞家庭聯產承包,沒搞旱田改水田,水稻小麥兩季種植,只是小麥和黃豆之類一些作為種這。
主要糧食就是小麥,主食饅頭,當然想要白面的太難了,最多逢年過節吃一頓餃子,平常想要吃白面饅頭,難度係數還挺高的。
「媽,爸說要做白面饅頭。」
「啥?」
石秀蘭傻了,這還過日子嘛,白面饅頭。
「去拿篩子。」
白面,要用篩子好好篩一篩粗面里的麥皮,要不可搞不出白面饅頭,即使說是白面饅頭,可最多麥皮少點,真跟著後世一樣白面饅頭,食堂一樣白面饅頭還是有差距的。
一個燒肉,一個豆腐,加上炒了一個青菜,一匾子帶著麥皮的白面饅頭,這算的十分豐盛了。
「來來來,倒上,倒上。」
「難得來一趟我們這裡,這酒一定要喝好了。」
兄弟四個齊上陣勸酒,這地方習俗,先客人喝三個,主人家才懂杯子,這習俗,李棟懂,只是後世基本不用了,這傢伙,本來嘛,這有點灌酒的意思。
不過擱著現在可不是灌酒,現在人還不富裕,酒這好東西,不是隨便想喝就能喝的,你想要當酒鬼,還的口袋有錢呢,窮人沒資格當。
酒是好東西,肯定先緊著客人,這才有了客人先三杯,主人才倒滿杯的說法。
得,李棟沒推著,直接幹了三杯,黃勝男和張寶素對視一眼,想要勸著,李棟擺擺手。
「來,再滿上。」
這才開始,主人和客人互相敬酒,李棟這個客人倒是十分入鄉隨俗的,二瓶酒,主要是李棟和李福雨,兩人,李福來還湊合,李福山還行,倒是李福安這個副大隊長酒量不怎麼樣。
二三酒盅下來,這就有點趴了。
李棟這邊喝了點酒,少不得要吹噓一下韓莊,啥家庭聯產承包一下就被拋出來。
「啥玩意?」
李福安一聽,這還了得。「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不怕坐牢殺頭啊。」
「爺……福安哥,你這膽子太小了點,改革開放了,膽子要大一點,步子跨大一些,大步向前走。」
「步子大了容易扯到淡。」
李棟無語。「我跟你說,不家庭聯產承包可不成,咱們韓莊靠著這個,現在家家蓋新房。」
「真的?」
石秀蘭一直沒進屋,站在外邊聽著,一聽到家家蓋新房子忍不住了。
「那可不,全是磚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