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梨卻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出了句讓太宰治瞬間笑容僵硬的話:「太宰先生,你其實還是挺關心中也先生的吧?」
這一刻,太宰治的態度不得不瞬間急轉一百八十度,充分惡劣地表現出對某人的嫌棄程度:「哈?我怎麼可能會關心蛞蝓那種黏糊糊的噁心東西啦!」
「可是你一直在我和中也先生之間試探,不就是想證明我們的這份感情是否會給彼此帶來傷害嗎?」愛梨見他似乎還想要否認什麼,她話語微微一頓,而後笑了笑,「不過,就算會帶來傷害我覺得也無所謂啊——」
這句話讓太宰治立刻消匿了說出話語的打算。
他靜靜看著那名櫻發少女,卻見她反而轉頭望向了遠處海邊的風景,抬起手按壓著被海風吹得有些凌亂的長髮,笑容像海水濺起的泡沫般明亮又澄澈。
「你看,太宰先生——」
她望向遠處來到海水浴場遊玩的人潮輕聲說:「明明昨天世界差點就要被毀滅了,可今日那些人卻依然能夠毫不知情地來到海邊玩耍,沉浸在自己的幸福快樂之中。一切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到了第二日,太陽照常升起,世界的景象也仍然平靜和安詳,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這時,少女才終於回過頭來凝望著他,眼眸承載著星海一般浩瀚的溫柔。
「因為,人類永遠都是朝前活著的啊——」
「宇宙這隻花瓶就像是一隻打不爛的魔瓶,它總能夠自我修復,保持完整,熱情此消彼長永不衰減。」*
愛梨輕笑著表達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就算這份感情最終會受到部分傷害,我也想要在自己能夠愛的時候用力去愛。因為光是中也先生的存在,就已經是一份足以彌補我所有空缺的珍貴勇氣了。」
「是他讓我第一次勇敢地認為:愛一個人,就不要去害怕結局。」
說到這裡,愛梨似是用清透的眼神朝他眨了眨:「太宰先生是否也覺得獨自待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很寂寞呢?」
(……啊啊,這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這一刻,太宰治平靜地注視著眼前描述著自己那顆戀慕之心的少女,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徹底抹消了一般。
或許她早已用那溫柔的體貼之心,洞察到了他內心的怯懦,只是一直未曾明說。
察覺到他只是逃避般地不願去承認,自己一向討厭的中也總是能輕而易舉就獲得了他得不到的東西,比如勇氣、堅強、灑脫,和坦然接受幸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