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時也是年底,他本來說不出門了,我說趁離過年還有段日子,再出去賣幾塊皮子,這時候縣裡頭老爺們的家眷最是捨得花銀子,過年了,賣完就能給我們一家三口換身新袍子了……。」
她嗓音悶在嘴裡,幾乎發不出聲來,「後來就沒回來,我求人去找,在縣城周邊一座禿山上發現了他的衣服,還有血跡,都怪我……。」
說到這裡,她嗓子已經開始嘶啞,每個字都說得很吃力了。
清言起身握住她一側手臂,像個孩子那樣輕輕晃了晃,面露悲傷,輕聲說:「抱歉,我不該提這些。」
李嬸使勁搖了搖頭,回握住清言的手,緊緊的,讓他都有點疼了,可見她心裡的痛。
清言聲音輕柔,「以後您想跟人說說話,就叫我,家裡有什麼活做不來也叫我,我幫您做。」
「我和鶴年的情況您知道,我們兩人都沒什麼親人緣,以後您就當我們是您的親侄子,我們當您是親嬸子。」
李嬸不住點頭,抱著清言的手眼淚到底是流了出來。
回到家,清言把床下的抽屜打開,找出那本山河記來,翻到其中一頁仔細看了一陣,喃喃道:「南惠縣離這裡竟足有上千里地。」
柳西村在大北方,南惠縣在大南方,以現在的交通條件和經濟條件,去那邊求證幾乎是不可能了。
而且那個簡介到底是不是一定代表秦涼川還活著,清言也不能完全確定。
他坐在床沿發了會呆,直到快到晚飯時間了,才趕緊把書收起來,去捅開爐子炒菜了。
李嬸家這個事他暫時想不到辦法,只好暫時先放下。
邱鶴年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晚了兩刻鐘,進門時,手裡拿了不少東西。
清言跟在他身後一樣一樣看,發現竟有弓箭,還有些刀具、繩子、網子之類的雜七雜八的東西。
清言好奇,拿起那張弓來看,結果沉得出乎意料,他沒心理準備,差點沒拿住,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托住手腕才沒脫手。
清言抬眼看他,邱鶴年說了聲「小心」,就把弓從他手裡拿走,托著他手腕的手也立刻收了回去。
手腕處的溫暖一下子消失,清言有點失落,自從他開始懷疑人家對自己不太滿意,就總是各種解讀邱鶴年的舉動,尋找對方或許「討厭」自己的證據。
他以前不這樣,只是被王岩傷得狠了,面上看著好像還行,只是心疼錢的樣子,但其實心裡很受傷,很是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