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灶里放了精煤,火燒得很旺,把屋子裡燒得熱烘烘的。
浴桶里,清言懶洋洋用雙臂交叉,墊著下巴趴在桶邊,眯著眼睛。
邱鶴年披著衣衫站在浴桶外,正細緻地幫他搓洗那頭烏黑順滑的長髮。
清言昏昏欲睡,呼吸間都是淡淡的水汽和皂角的味道。
直到身後的男人輕聲道:「好了。」
他才睜開眼睛,從浴桶里站起身,邱鶴年扶著他一隻手,看著他垂著頭從桶里邁出來,腿的線條修長,肌膚瑩潤,動作間有種小動物似的輕盈和優美。
清言在地上站穩了,屋裡雖然足夠熱,但剛從熱水裡出來,總還會覺得有些涼意,胸口不由得微微緊繃起來,邱鶴年往那裡掃了一眼,之後就拿了布巾給他擦身。
擦得差不多了,邱鶴年就把布巾交給清言,要他去床上蓋上被子擦頭髮。
清言抬起頭,看著他說:「我也幫你洗。」
邱鶴年沖他笑了笑,「去吧,等我一下,很快。」
清言眼睛眨了眨,臉蛋漸漸紅了,聽話地去床上了。
邱鶴年看著他上了床,目光在他背影上細細掃過,在那對兒隨著他的走動而被牽動的凹進去的腰窩上,停留得尤其久。
清言彎下腰去夠疊在床里側的被子,油燈放在了浴桶附近,那邊的光線太暗了,□□留下的是一片曖昧的三角形陰影。
床邊的人終於收拾好了,掀開被子上了床。
邱鶴年適時收回目光,脫去披著的衣衫,邁進浴桶。
熱水裡浸過身體,有淡淡的熟悉的香味籠在周身,邱鶴年仰頭閉眼,深呼吸了一口,身體放鬆下來。
都洗完以後,油燈挪到床邊的桌上,兩人一起靠在床頭看書。
最近他們看的是本講各地誌怪傳說的書,諸如哪個地方在一個下雨天,天上掉下來一條的大黑魚,下來便屠殺生靈,這時另一條從天而降的大紅魚,為了制止它,在空中與之大戰八百回合,把黑魚殺死以後,自己卻也流幹了血而死在一個山頭上,所以那裡的山,土都是紅色的。
清言以前覺得這樣的故事很有意思,尤其是每次看完一篇,邱鶴年還會給他講講故事裡提到的地方真實的情況,結合著看就更有趣味。
但他這會兒情緒又漸漸低落下去,怎麼都看不進去了。
邱鶴年發現了,於是放下書,問道:「今天看的黃龍戲有意思嗎?」
清言點了點頭,「好聽,也好看。」
邱鶴年又問:「你最喜歡哪段?」
清言回想了一下,說:「那女子和夫君在堤上喝酒唱祝詞那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