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邱鶴年的種種不對勁,他終於找到了原由。
心裡又是驚慌,又是委屈,清言眼眶發酸,淚水漸漸迷濛了視線,他低頭想用袖子抹一把眼睛,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了細白的腕子。
他抬頭去看,另一隻手已經輕輕托住了他下巴,粗糙的拇指在他眼下撫過,中斷了那串剛落下的眼淚軌跡。
邱鶴年微微嘆氣,感嘆似的道:「皮肉嫩的跟豆腐一樣,粗布擦一下要紅好久,等好不容易不哭了,你還要因為擦得疼了要我抱著哄你。」
清言眉頭微蹙,眼睛還是淚汪汪地,茫然地看著他,琢磨不明白男人此刻的態度,是不是因為原主父親的話,而不再相信自己,亦或是嫌惡了自己。
他現在就很想撲進男人的懷裡,讓他抱抱自己,可是他不敢。
邱鶴年收回給他抹淚的手,清言臉跟著那隻手往前傾了一下,又趕緊坐回了,垂下頭來。
「你父親說的是真的嗎?」男人的聲音很平靜,但仔細聽,能聽出其中隱藏著的微顫,「清言,你不要騙我。」
清言雙手握緊了拳,青筋暴露在手背上,哽咽著說:「他說的是真的。」
邱鶴年的雙眸一顫,喉結動了動,一向挺直的肩背一瞬間往後靠了去。
就在這時,清言又說出下一句,「成親那夜,我回答你願意,也是真的。」
邱鶴年的臉上現出疑惑之色。
清言說:「過去那個被下藥抬上花轎的於清言是不願的,花轎到了這裡,被你抱回這個家裡的我是願意的。」
邱鶴年看著他,雙眸里的神色變幻不定。
清言說:「我知道,你早覺出我身上的不對來,只是我不說,你就一直沒問。如果於風堂沒有找你,剛才我本也打算跟你說這事。」
「於清習不爭氣,他便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希望我回去繼續考科舉。我把他打發了回去,但知道他不會輕易甘心,上次他讓人給我帶話時,說了要想辦法解決你這邊的問題,那之後,我越來越怕他狗急跳牆,會對你不利。」
「再者,我擔憂你知曉繼母下藥迫嫁一事,怕這事成為你我心中一個難以解開的疙瘩,更怕你以為我當初是在敷衍欺騙你。但與其因此被於風堂拿捏,還不如我自己把真相都告訴於你。」
清言抬起頭來,看著他,臉上現出堅決之色,「最起碼,我不受於他的挾制,決定我的命運之人,是你。」
「至於我為何如此,鶴年,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原因,也不想隨便編一個理由敷衍你。」清言哽咽著道。
他不知道,如果他告訴了邱鶴年自己是穿越而來後,會發生什麼。
這個世界有它自己的運行規則,清言看起來像是一本書里主角,但他可能只是這個世界裡的一粒塵埃,渺小地飄蕩著,根本無法主宰劇情發展的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