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隊伍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我常醃製的那種鹹菜,就是跟當地人學的。」
「仗打了兩年,我們贏了,我們也都立過功,我連跳了三級,做了成忠郎,他……。」邱鶴年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清言抬頭看向他,「你不記得了?」
邱鶴年抬手捂住自己的額頭,「打完仗的事,我就記不太清了,老黃跟我說,他連跳了九級,做了關口的大官。」
「你這次在風雨關見到他了嗎?」清言問。
邱鶴年搖了搖頭,「沒有。」
清言不明白,「他回去探親了?」
邱鶴年又搖頭道:「我義父夫妻兩在打仗之前就已經病逝了。」
他雙眸垂著,「老黃說,他在我失蹤的第二年就死了。」
「怎麼死的?」清言驚訝地問。
邱鶴年說:「去關口外的荒地打獵時,被毒蛇咬傷,解藥關口裡就有,但他們走得太遠了,沒來得及趕回來。」
兩人沉默了一陣,清言從邱鶴年懷裡出來,靠坐在床頭,讓他躺下,枕在自己大腿上。
細軟的指腹按在邱鶴年的太陽穴上,柔柔的,不緊不慢的,他漸漸閉上了眼睛,眉間的褶皺舒展開來。
清言身上淡淡的香味被他的體溫烘得熱乎乎的,傳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鼻端。
邱鶴年翻了個身,側躺過來,面對著清言,將臉埋進了他柔軟的肚皮上,在上面親了親。
他說:「老黃說,當年打完仗,大家狂歡了幾天幾夜,他們都沒發現我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那陣子他們天天出去附近荒野和鎮子裡找,都沒找到。」
「我記不起自己是怎麼變成那樣,在冰天雪地里出現在這個村子的河邊的,我的心底好像在告訴我,不要想起這件事。」
清言用手指一下下梳理他的頭髮,說:「不想記起,就不想了。」
邱鶴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他疲累地嘆了口氣,髮絲間疏離的手,和熟悉的香味,讓他渾身放鬆,他呼吸漸漸勻長,就要睡著了。
睡著之前,邱鶴年還沒忘記清言的不安,喃喃似的說:「我哪也不去。」
清言彎下腰,在他額頭上親了親,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沒關係,你去哪,我就去哪。」
第84章 那些日常
邱鶴年這一覺睡得又香又沉。
等他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外面有母雞下蛋後咯咯的叫聲。
清言在壓低了聲音和人說話,邱鶴年練了幾年武,耳力比一般人要好,隱隱約約聽見他在問著另一個人什麼,兩人說了好一會,清言才千恩萬謝地把人送走了。
院子裡響起腳步聲,外屋門吱嘎響了一聲,是清言進了屋來。
邱鶴年閉著眼睛想,該給家裡幾道門上的合頁上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