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才下到山腳,雨又突然下了起來,就像王鐵匠真顯靈了似的。
……
過了清明,香韻坊又開始甩過季貨了,店裡頭這兩日天天爆滿。
與清言相熟的那貨郎也來了,沒等挑貨,他就把清言叫到了人少處,小聲跟他說,最近有人在打聽他。
清言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道:「打聽我?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那貨郎說:「這人是從外地來的,在鎮上住了三四日了,就在不遠處那個來福客棧的二樓,他是去了你繼母和弟弟那裡打聽的,那一片我都熟悉,鄰居我都打點過,於家有事都會注意著告訴我。」
清言眉頭皺了起來,說:「他都問了什麼?」
貨郎說:「你從小到大的事,他都問了,尤其是你當初的婚事,問得尤其詳細,他給了你弟弟銀錢,你弟弟覺得羞辱就沒要,但對方的問話他倒是都一一答了,過後,是你繼母偷偷收了那錢。」
「至于于清習都是怎麼答的……」那貨郎撓了撓頭,露出了一抹苦笑,沒再往下說。
於清習的嘴巴里吐不出什麼好話來,不用說,清言也明白了。
他謝過了貨郎,把倉庫打開了,額外讓他挑了些好貨,貨郎自然是高高興興地拿了。
等人走了,清言琢磨了一陣,那打聽自己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雖有些不安,但也不至於太過焦慮。
清言不怕別人查出他的身份來,就算於風堂還活著,這種志怪亂神之事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但被不明目的的人背後算計著的感覺,確實不舒服。
不過這個事倒也沒讓他琢磨太久,當天下午,香韻坊就來了個與眾不同的客人。
這人大概二十七八歲年紀,長得眉目舒朗,身材高大,有幾分灑脫的江湖氣。
他進了門,不像其他人目光往鋪子裡貨架上的琳琅滿目的東西上看,而是往人的臉上打量,看了一圈後,便直奔著正在理貨架的申玟就去了。
到了申玟面前,這人便拱了拱手,正色道:「你就是於清言吧,我叫白邵,住在隔壁的來福客棧。」
申玟一怔,看了櫃檯後的清言一眼,剛想開口,這人卻頂著這樣嚴肅的臉,說:「我幾次經過這家店門口,都想進來跟你說話,但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今日實在忍不住,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申玟臉色一變,看了看四周往這邊看來的目光,往後退了一步,呵斥道:「你這人怎麼如此無禮,我根本沒見過你,你何出此言敗壞我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