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凡歸想重新進城,本身就得趁著夜色偷偷混進去,更別提帶著一個名義上已經被判了死刑的奴隸了。
阿河好像也看出了黎凡歸的為難,小聲說道:「要不然,明天我再去昨天他們把我放下的地方碰碰運氣……正好嬸嬸要去那個好地方,只有我一個人留下來。他們也許以為,是我殺了嬸嬸,或者嬸嬸一個人被怪物吃了,我才得以活下來的。如果他們真能回來接我,我也能撿回一條命了。以後,再也不反抗主家的命令了,一心工作,把小七養大了,也許主家心懷善念,能放小七當個自由民呢。」
有了小晴小空的經歷在前,阿雅顯然不信這張看上去頗為誘人的大餅。但生離死別就在眼前,她淚眼朦朧,並不好說什麼了。
阿河轉向黎凡歸,從貼身衣物里摸出一個小物件,交給黎凡歸,又對阿雅深鞠一躬:「嬸嬸,若不是我腿腳不好,我是想給你跪下的……」
阿雅驚異:「孩子你幹啥呢?嬸嬸不過給你抹了點樹葉磨成的糊糊止血罷了,比起你親手撫養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又能算什麼?」
「打那石雕怪物的時候,恩公看我扔東西扔得准,給了我一組刀片。打完了怪物,我尋思著,恩公一直和那怪物近身交戰,根本不知道我究竟投出了多少刀片。我真該死啊,還想著那車夫給我的許諾,便偷藏了一張刀片,以便……不時之需。」
話說到這兒,阿雅也聽懂了。她面色有些惶恐,又有些憤怒:咋回事,嬸嬸對你這麼好,你還信那些百般折磨你的傢伙?
「可嬸嬸自己有了過上好日子的機會,還記掛著我和小七……我真不是人啊!」阿河大聲哭泣起來,腿腳發軟,眼看就要給阿雅跪下了。
黎凡歸制止了他的行為,正色道:「好了,我們的世界有一句話,君子論跡不論心。你到底還是沒對阿雅嬸嬸做出蠢事來,如今也懺悔了。既然你還對那車夫留存希望,那我也不阻攔你。既然你們都醒了,那我再打會兒怪,明早快到時間的時候,我們再把你送到囚車放你下來的地方。我帶她去豐樂城了,之後的命運,你自己把握吧。」
阿河鄭重點頭。
又帶著這兩人打了會兒怪,但黎凡歸寧願慢慢磨血,遇上石雕燈籠怪,也再不把刀片交到阿河的手里了。
為此,與這一行人的緣分還剩不到數小時的阿河,也毫無怨言。他明白,儘管最後時刻坦白,但他也失去了這位恩公和阿雅嬸嬸的信任。
綠礦鼠小王則好奇地跟在後面觀看,偶爾還幫阿雅阿河收集地上的石子。它也有一定戰鬥力,卻不想隨意摻和進人類與變異怪物的恩怨中。黎凡歸對它說,在帶它去找大王之前,還要完成一些事情,它也欣然同意了。
遊戲裡一整夜的戰鬥,讓黎凡歸邁進了30級大關。接下來的每一級,升級所需經驗都比二十多級時成倍增長。
幸好剛進入狩獵場時開啟的雙倍經驗卡時效到期,黎凡歸便沒急著開啟下一張,因為接下來,他還要帶著身邊的不同人和生物,跑好幾次腿呢。
清晨,天邊露出了第一縷陽光,映照在阿河瘦弱的面龐上。
他知道,車夫和守衛許諾的時間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