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黎凡歸忽然感覺,腳下的地板微微顫動了兩下,就好像有人站在下面一層敲天花板一樣。
這就幾乎坐實了:剛才潘長森敲桌子,是給樓下的人傳遞某種信號,而樓下的人也如法炮製,給潘長森傳遞信號。
「……就給潘老闆送來。」黎凡歸假裝若無其事,沒有注意到地板的動靜。
但這短暫的半秒停滯,已經讓潘長森意識到了不對勁,趕快為地板發出的聲音找補:「樓下的客人動靜有點大,還請您見諒。」
說罷,還猥瑣地「嘿嘿」笑了兩聲,做出一副「都懂」的表情。
黎凡歸看著有些犯噁心,聽潘長森繼續說:「客人願意為我們的雨兒和小天贖身,讓他們有個好的歸宿,我很開心。想當年,這倆孩子剛來繡月閣,眼神都跟街邊的小貓一樣……」
潘長森施展「拖」字訣,看來是要等手下把姐弟倆轉移到足夠安全的地方,再讓黎凡歸離開了。
黎凡歸也不急,就那麼一本正經地討價還價,吹噓自己在原籍城市人脈多麼廣,總之一個道理:肯定能湊夠贖身所要的錢!
至於姐弟倆分明是自由身,合約到了就不該還讓客人花錢了,他也沒打算和潘長森講道理——從潘長森指使手下帶走小晴小空的那一刻起,此人就註定沒有道理可講。
又是一陣商業吹捧,大概是姐弟倆被送到了夠遠、夠隱蔽的地方,潘長森準備送客了:「行,客人您足夠有誠意,我相信雨兒和小天跟著你,也會開心生活的。這樣吧,今天不算,五天之後,我需要收到一個金幣的贖身錢。否則,我就要和雨兒小天重新簽訂工作契約了。」
剛回到二樓,黎凡歸便看到了臉色複雜的老鴇。
而更扎眼的,是房間門口一塊小小的淺藍色布條,從二樓下到一樓的樓梯邊,也掉落了同樣的一塊布條。
果然!黎凡歸不禁為自己的預防措施叫好,小晴和小空果然被繡月閣的人帶走了!
「我想和雨兒小天說一下,過幾天過來給他們贖身,讓他們不要擔心。」明知道房間裡沒人,黎凡歸還想確認一下。
只是說句話而已,照理說,大大方方讓他進去,沒什麼可拒絕的。但婦人作為繡月閣利益集團重要成員之一,心裡有鬼,房間裡頭已經空空如也,她怎麼能讓黎凡歸進去看?
「客人,這個……我得替他倆給您道個歉。」婦人做出很不好意思的樣子,只有黎凡歸知道她是在演,「您也知道,在繡月閣里雖然要伺候人,但像您這樣的客人,隨手甩出一大錠銀子,這種事兒不少的。老身也勸您,在窯子裡玩得開心就好,不用太上心了。在一個客人面前海誓山盟,非你不嫁,轉臉就嬉皮笑臉伺候下一個客人,這里的姑娘小伙都是這樣的心性,改不了的。這不,他們已經反悔了,托老身跟客人說,客人若是喜歡他們的服務,下次還來點他們就是了,可要和客人走,他們還是不太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