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存在吧,至於有沒有身體,那就更不重要了吧。」
娜塔莎:「……那你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麼?」
「意識,對自我的認知。就算是咒靈形式的存在,如果仍然具有人類的自我認知那他就是人類。」五條悟舉了個例子,「比如天元大人吧,如果它的思維模式不是變成了非人類的一方,那也沒人會把它真的當成咒靈。畢竟活了一千年什麼的,正常人也做不到吧。」
「——所以存在的形式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對自我的認知。」
「……」娜塔莎有些反常的沉默,「那這自我的認知從何而來?」
五條悟:「?」
「人這一生很難說擁有絕對屬於自己的東西吧。身軀繼承了父母的基因,自我人格的誕生一方面受父母給予的軀體影響,一方面由群族的集體意識培育影響,真正屬於『我』這個個體的東西,到底有什麼?」
「你說的好複雜。」五條悟漫不經心地說,雙手交叉枕在腦後。
「不能理解嗎?」娜塔莎平靜地反問。
「當然不是!」五條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這樣幾近坦誠的交流中,他幾乎摸到了她最真實的一面。雖然很多細節的缺失導致無法還原真相,但她的意思他當然明白了。
——她在為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而不斷自我懷疑著。
……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五條悟的性格就是在人際交往中毫無邊界感,對特別講究禮貌分寸的日本人來說,五條悟這樣的性格會給人帶來很大的壓力,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他也對愛恨情仇並不敏感,因為他真的就是自我的非常徹底。
他神色隨意而坦然,毫不避諱地直言:「就算是被人賦予的特質,每個人所能賦予的也只有一部分吧。綜合在一起的你,本來就已經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了啊。」
娜塔莎怔住了。
「我說你,為什麼要把這麼簡單的事想的這麼複雜?」五條悟碎碎念,「要變得更『自我』一點的話,就是做喜歡做的,不做不喜歡做的。」
「……怎麼確定一件事是你喜歡做的還是不喜歡做的?真正是屬於你的判斷,而不是別人賦予你的判斷?」她輕聲問。
「哈?」五條悟覺得問題越來奇怪了,他不假思索地直接道,「會讓你開心的事就是你喜歡的,你的情緒是根本不會騙你的。」
「人的自我是很堅韌的東西,根本不是能被輕易改變的。」
他鬼使神差地說:「——而從嬰兒發出第一聲嬰啼時,他的自我就已經誕生了。」
娜塔莎久久沉默不語。
「你的成長環境好像很奇怪,明明對政治什麼的這麼熟練,卻在最簡單的自我認知上毫無經驗。」五條悟說,「一般這種問題在成長過程中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吧。」
「你難道是實驗室里製造出來的人工生命體,一直在實驗室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