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能跟著我去女廁所,哎呀,才幾個月,你不要這麼緊張!」
杜依庭擺手,不要顧莫深跟著自己,他太緊張自己了。
見杜依庭出了診室,醫生斜了一眼顧莫深,要他坐。
顧莫深陰鶩的目光掃著醫生的表情,他看出醫生是故意將自己留下,她手上並沒開出什麼取藥的單子。
桀驁的臉龐一揚,他悉聽尊便。
醫生很認真的看著顧莫深,她從這個男人看向杜依庭的眼神中讀到了一種心疼和愛,恨不得感同身受的那種。
她將戴著臉上的口罩取下來,特別的鄭重。
「你太太目前的體質的確不適合生下這個孩子。」
聽到這裡,顧莫深的眸色倏地一深,眉頭微微蹙著,英俊冷酷的臉上那種情緒,和擔憂相比,更多像是愣住。
是恐慌,他不敢想像杜依庭會因為這個孩子喪命,如此這樣還是不合適把孩子留下,他可以不要孩子。
顧莫深一雙鷹眼,十分的果斷,天生帶著對人的警惕,濃眉一挑帶著質疑望過來。
面前這個五十幾歲、有些消瘦的女醫生,眼神精明、嚴厲又不失醫者的大家風雅之氣。
「陳教授跟我提過她的病情,我個人認為現在喝中藥調理已經為時已晚,而且她的體質很敏感,有副作用。我倒是覺得喝不喝中藥作用不大,關鍵看她自己,如果今天她把我的話聽進去,以後好好吃飯、適當運動,順利生下孩子沒有問題,但是、」醫生說著話鋒一轉,「她心事太重,看似好說話,其實很固執。你看她口腔潰瘍到什麼程度,應該不是一天兩天這樣了,你知道嗎?」
醫生看人很準,一語問到了顧莫深的心裡,打破了他對醫生的看法。
英俊的臉上極其嚴肅和鄭重,是的,他愧疚,只想要杜依庭的身體好起來,能夠承受孩子,哪知她默默忍受了那麼多痛苦。
看到眼前的男人眼眸落寞,醫生意會的多掃了眼桌上的病例,繼續分析道。「像她年紀這麼輕,如果不是先天性的心臟病,只能說思慮過重。我倒覺得是你對她關心過度!」
醫生轉著手上的筆,消遣了一句。
「你對她越好,她心裡負擔就越重,越想回饋心思就越重。現在,你該做的事情就是跟她溝通,凡事不要先站在她的立場考慮,與其為她好不如坦誠相告,兩人一塊坐下來開誠布公的商量。解鈴還須繫鈴人,不要在彼此心裡留下芥蒂。」
醫生的話讓顧莫深沉思了很久,他反覆掂量著手中的兩盒藥。醫生說的很準,杜依庭看著嘻嘻哈哈,其實內心異常敏感,他該怎麼讓她放下心事?想到杜依庭心裡隱藏的心事,顧莫深蹙起眉心,他也束手無策。
都不想面對的事情,碰到了就繞開,可是總歸有一天要面對,只是他心理承受力強,並不覺得是種壓力,放在杜依庭這裡就成了負擔。
回到車裡,杜依庭撲過來捏顧莫深的臉,不樂意的埋怨道。
「都怪你,讓我喝了那麼久的中藥湯,看見了嗎?醫生說我很健康,你太緊張了。」
「嗯,讓你吃了這麼多苦。不想說話是不是因為嘴巴里的潰瘍,很痛?」
顧莫深凝視著她的黑眸漸漸發生了改變,深邃的濃意取代了一貫的冷靜,心疼的恨不得將杜依庭的人都看進眼裡。
他才曉得醫生的話多有分量,瞧她放鬆的模樣,醫生一句話比他叮囑十遍都有用。同時,他意識到自己的某些行為成了杜依庭七想八想的導火索,也對,與其瞞著不如讓她知道。
看到俊臉寫上愧疚,杜依庭神色也內疚起來,她垂下頭,臉上沒了調皮勁。
「這個季節就是容易潰瘍,跟喝藥也沒多大的關係。」她嘟囔著,似乎顧莫深的心疼又成了她的負擔。
顧莫深凝視著杜依庭的動作,像是打量,又像是在思考,忽然嚴厲的開口命令道。
「從今以後要好好吃飯,醫生說你營養不均衡。還有,回去給你塗藥。」
明明猜到了,杜依庭閃開他的視線,故意裝糊塗。「塗什麼藥?」
「治療口腔潰瘍的藥,特意給你開的!」男人略微帶了脾氣,重重的說道。
「這個長几天就好了,沒有有效的藥,再說,疼的話對孩子不好。」嗯、疼厲害了的確對孩子不好,萬一孩子從下面漏出來。
杜依庭小聲的反駁道,她不自然的撓了撓頭皮,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