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瑤恭敬地道了謝, 就要告辭。
都走到門口了又被歸羽叫住:「等等。」
清瑤轉身看向歸羽:「師祖還有何吩咐?」
歸羽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猶豫再三, 才用她那沙啞的嗓音問:「你師父她……百年來還好吧?」
清瑤瞭然, 答道:「她每日都無憂無慮。」
歸羽露出欣慰的笑意, 點點頭, 發昏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那就好。」
清瑤點點頭:「師祖保重。」
她走在離谷的路上,滿谷的芣苢草不禁讓她想起百年前, 那時候師祖、師父, 都還生活在宗門裡, 她們的院中也愛中這種凡間常見的草藥,師父也還不愛去凡間遊歷,她也還沒有接手掌門之位,師父那時並沒有如今貪玩,將宗門打理得僅僅有條,她僅僅只需要做好她歸羽門大師姐。
宗門處在一派祥和之中。
直到有一天,師祖與師父突然鬧掰了。
之前師父一直與師祖住在同一個院中,就像如今的清瑤與扶玉一樣。
而自從那一天起,師父搬了出來,至此兩人似乎再也不見面,也不再說話。久而久之,師門上下都知道她們倆莫名其妙鬧僵,且相當嚴重,至於原因,沒有人知道。
從前她們的師徒關係可是相當好,同吃同住,同進同出,在外人看來,儼然就是一副師慈徒孝的美好畫面。
而那之後情況完全不同,她們好像變成了老死不相往來的仇人。
全師門都在講,師父她老人家膽子挺大,敢與師祖鬧,且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也是師祖對她太過縱容了。
不久後,師父離開宗門下山歷練,一去就是十年,等再回來時,卻是被好心的其他宗門修士送給回來。
那時的她已經奄奄一息,說是在歷練中不知何原因走火入魔,經脈盡斷。
師祖得知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這是十年來,她們的第一次見面,卻是一個醒著,一個已經昏迷。
岐黃堂的人來看了,都說救不活,唯有師祖,不忍見徒弟死去,將她帶到山門一處偏僻山峰上閉關。
師祖終歸是沒有記師父仇的,終歸是不捨得師父死去。
等出關之時,原本風華正茂的師祖居然成了鶴髮蒼蒼的年邁模樣。
而師父,雖然經脈得以接續,命已保住,但身體仍舊十分虛弱。
清瑤還記得那一夜,師祖召見她,將掌門的玉信、扳指、玉簪通通放在了她面前。
「你師父如今這身子,需得養上三年,期間由你暫代掌門一職。」
「師父她……師祖你……」
鶴髮女子笑了笑:「不必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