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原因,江白硯被不少人猜疑忌憚——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被邪修養在身邊數年,劍意凶戾嗜殺,心境怎會澄明。
這些流言蜚語被施敬承壓下,江白硯就算聽見,不過一笑置之。
這多不公平。
他除妖是為保護百姓,卻因過往經歷,被當作怪物一樣恐懼。
……江白硯又不是自願去做邪修替傀的。
劍尖不斷滾落糜紅血花。
見施黛不語,江白硯輕撫劍柄。
她是個奇怪的人,頭腦受傷後,極少對他流露厭惡與膽怯。越是如此,江白硯越想撕裂平和的假面,毫無遮掩向她展示:
你看,我就是這樣糟糕透頂。
到那時,她是否會流露驚懼之色?
長劍輕觸地面,發出不甚清晰的輕響。
江白硯提著劍,步步向她靠近。
施黛肩頭,阿狸瑟縮一下。
如今眾目睽睽,江白硯不可能對施黛動手。但……
真的很嚇人啊!
江白硯的瘋勁真真切切刻在骨子裡,縱使生有一雙含情眼,也難掩狠戾之氣。
尤其現在,殺戮的餘韻尚未散去,頰邊飛濺的鮮血好似花枝攀纏,凶且艷,妖異至極。
「施小姐。」
停在她跟前,江白硯薄唇微揚:「在害怕?」
一個惡劣至極的笑,滿含譏誚。
手中長劍折射出粼粼冷光,映在他眼底,好似白霜。
然而他的笑意只維持了短短一息。
施黛應聲抬頭,直勾勾對上他目光,眼底不似恐懼,而是……
…驚喜?
「江公子。」
回想江白硯斬殺妖邪時的熾盛劍光,施黛雙眼微亮:「好厲害!」
江白硯:……?
施黛沒什麼彎彎繞繞的心思,想法很簡單。
做了好事卻被嫌惡,無論是誰都會難過。她不介意誇誇江白硯,讓他開心些。
有話直說,這個道理她懂。
因是真心話,施黛吐字如倒豆,語速飛快:
「那一招劍法叫什麼名字?滿院子的妖邪都是你解決的?江公子劍術這麼厲害,我為你鼓掌鼓到螺旋飛天瘋狂全旋再繞月飛行三百圈!還有——」
譏諷的話語噎在喉嚨里。
江白硯竟不知如何應答。
冬日天寒,施黛穿著身雪白斗篷,梳了兔耳般的交心髻,一笑起來,好似毛絨絨的雪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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