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擺弄什麼,手臂輕晃,衣物摩挲出聲響,在寂靜房間裡,略顯詭異。
看不清他的動作,施黛卻莫名心慌,壓抑得喘不過氣。
她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空氣里滿是腥臭,察覺她與江白硯到來,黑衣男人倏然扭頭。
當他側身,露出之前被遮擋的一小片空間,施黛順勢望去,屏住呼吸。
那是個面無血色的小孩,桃花眼,薄嘴唇,身穿一件被血浸透的單薄短衣,被黑衣男人握住腕子抬起右手。
蒼白細瘦的手上,每根指頭皆被銀針穿過指甲縫,鮮血橫流,染紅指尖。
這裡是江白硯的魘境。
她與江白硯應該成了他記憶里的人,而屋中的孩子……
「你們來了?」
黑衣男人咧嘴一笑,頰邊一道刀疤格外醒目。
他說罷伸手,掌心攤開,手心裡,是幾顆瑩瑩生光的橢圓小珠。
側臉的刀疤猙獰如蛇,男人得意笑道:「看,最新的鮫淚。讓他哭,費了我不少功夫。」
聽他出聲,角落裡的男孩長睫輕顫,一雙瞳仁空洞無光,怔然凝望沒有焦距的前方。
在他眼眶暈出薄紅,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指尖的銀針被男人緩緩撥弄,疼得狠了,一滴水珠自他眼尾而落,還未墜入地面,便凝出圓潤的珠。
那孩子咬緊牙關沒發出痛呼,因而在漫長的闃靜里,只能聽見圓珠落地的輕響。
嘀嗒。
鮫淚?
施黛驀地轉頭,看向身旁的江白硯。
燭火輕晃,映亮他稜角分明的半張臉龐。
江白硯無言側目,與男孩如出一轍的桃花眼微挑上揚,好似利刃的鋒。
他什麼也沒說,仿佛幻境中血跡斑斑的孩子並非自己,渾不在意地笑了笑。
第29章
毋庸置疑, 門後被銀針刺入指甲縫、疼得雙目通紅的孩子,是兒時的江白硯。
那張臉上疏朗的輪廓,施黛再熟悉不過, 仔細眺去, 還能望見他唇角一顆小小的痣。
再看江白硯本人, 面對這種景象, 他的神色竟與平時毫無區別。
準確來說, 眼底多了幾分懶倦笑意, 像在看戲。
可是……鮫淚?能流出鮫淚的只有鮫人吧?所以江白硯是鮫人?妖?
這這這、這件事連在《蒼生錄》里, 都沒提過一字半句啊!
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心裡想說的話和想提的問題堆得老高,偏偏他們身在魘境, 當著邪修的面,施黛沒法說出來。
好難受。
腦子嗡嗡作響,心裡有貓咪在撓。
「怎麼不進來?」
房間裡,黑衣男人催促道:「你們不是想看我的替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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